胡秋月洗了一把柴胡,装进药罐放在泥炉上煮。
好在泥炉煮水快得很,不多时就熬好了浓浓的半碗药汁。
张鸣曦拿了一个干净碗,把药汁倒出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端着半碗热水,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说道:“娘,你睡去吧,我端去给他喝。”
胡秋月想想不放心,还是吹熄了灯,关上灶屋门,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白竹觉得獾子油涂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顿时疼痛和灼烧感大大减轻,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只是这受伤的位子……,
实在……,
他觉得自己明早起来怕是要用一块黑布把脸遮起来!
没脸见人!
幸亏只有相公和婆婆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他简直活不成了!
见张鸣曦端着碗进来,他浑身又绷紧了!
好在婆婆跟在后面,他绷紧的肌肉又放松了。
“这是柴胡煮的水,喝了能退烧。快喝了吧!”张鸣曦把碗放在桌子上,过来打算扶他起来。
他忙抬起上半身,轻声道:“我就这样喝。”
张鸣曦只好端过碗给他,他仰起头一口喝光,他晃晃碗,就着最后一点水把碗里的药渣也都喝下去了。
张鸣曦一直留意着他,等他刚刚咽下去,就接过空碗,把那半碗热水端给他,道:“漱口!”
白竹接过碗,一饮而尽,张鸣曦接过空碗放在桌上。
胡秋月站在身后,见张鸣曦态度和软,照顾白竹尽心尽意,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走近白竹,伸手摸摸他的头,见没有开始那么烫了,不由得放了心。
退烧药见效没有那么快,主要是伤口处理过了,又用热水擦了身子,所以体温降下来了。
胡秋月温和的说:“喝了退烧药,很快会退烧的,别怕。”
白竹闹得他们半夜没睡,心里很不安,忙道:“娘,我没事了,你快去睡吧!”
胡秋月打了个哈欠,叮嘱张鸣曦道:“你也睡吧,有事喊我。”
说着转身往外走,张鸣曦答应着跟在她后面,站在房门口,见她进了卧房,才关上房门,过来睡觉。
白竹见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不由得又是一阵紧张。
他翻身朝里,尽可能地靠着墙壁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张鸣曦一口吹灭了煤油灯,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来。
闹了半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白竹一开始非常害怕,生怕张鸣曦又逮着他折腾。
这下听身边响起了细细的呼噜声,知道他睡着了,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第 19章 他心虚的别开眼睛
张鸣曦早起干活惯了,虽然折腾了半宿,还是早早就醒了。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白竹。
白竹背对着他,还在沉沉睡着,已经不发烧了。
他放下心来,轻轻起床,生怕吵醒了白竹。
今天要干活,昨天的长袍不能穿了,他打开箱子想去找旧衣服穿。
他身子朝着着箱子走去,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床上瞄。
白竹半夜退烧,出了一身汗,觉得热,睡梦中把被子往下拉到胸口,一只手整个放在被子外面,露出了半个后背和瘦削的肩膀。
白竹在白家天天在大太阳底下干活,又没有帽子带,脸上晒得黑漆漆的。
小哥儿身上不能露出来让外人看见,哪怕再热,他都穿着破破的长衣长裤,尽量把身子捂得严严实实。
身上晒不着太阳,皮肤白得发光,和脸上比起来,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脸上黑炭似的,身上却细腻得像是上好的象牙,发着玉白的莹光。
只是脖子上,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斑斑驳驳,伤痕累累。
他只看了一眼,心虚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别开眼睛,不敢再看。
那些伤痕都是他弄的!
这还是昨晚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要是看得见哥儿这一身白肉,怕是被他嚼巴嚼巴早吞了!
他又飞快地瞄了一眼那些伤痕:记得自己没有使劲啊,怎么留下了这么多痕迹?
一定是白竹的皮肤太嫩了!
只是,他光着身子躺着,娘等会儿会进来看,宴宴也会来找他小哥,如果让他们看见这些伤痕,他还见不见人了?
想到这里,他忙开箱子找了自己的一件旧中衣,轻轻放在枕边,让他醒了穿,好歹能遮一遮……
白竹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醒过来身边没人,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夕!
他睁开眼睛,瞪着帐顶发了半天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嫁人了!
昨天给人做了夫郎!
糟了!成亲的第二天早上就起晚了!
婆婆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懒的,相公一定不会喜欢一个懒夫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