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的心烦意乱,索性便不再想了。当时他忿怒伤心,根本顾不得什么,勃然大怒发作了虞老太医,虞老太医自尽,等于坐实了畏罪自裁,他愤怒之下,便将虞家抄家流放。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无论当时的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
只是每每想起,他依然会十分不甘、以及无奈,他的母后啊,竟就这么没了......
即便不是虞老太医的错,可他没能及时发现问题,也是他的错,他死的一点也不冤!
皇上命赵镶带虞老太医的孙子虞小舫进宫看诊的事,当天就传到了关雎宫。
正饮茶的颜贵妃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碗。
金边描画的甜白瓷茶碗落地响声清脆,惊得颜贵妃的心脏也怦怦剧跳。
“到底怎么回事?去仔细打听清楚了,仔仔细细的告诉本宫!”
“是。”
“快去!”
“是......”
虞老太医、虞老太医!都多少年过去了,久远得她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人,没想到......他的名字竟又出现了!
孙子?什么孙子?
虞家嫡系一脉,当年不是在流放的路上全都死了吗?这孙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颜贵妃坐立不安,心焦不已。
半响,打听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在颜贵妃难看的脸色下,也不敢怠慢,慌忙一五一十的赶紧都说了。
其实赵镶与皇上也并没有就这事儿说了太多,因为他二人都没有很把这件事太当回事,谈论的态度很轻松自然。
不就是请个大夫看诊吗?
皇上忌讳,便作罢,皇上无所谓,便叫人进宫一趟。
就这么点事儿而已。
颜贵妃听得有点懵逼,“就这?”
颜贵妃心里有鬼,下意识的把事情往严重了去想,根本不信。
“是,娘娘。”
“可都打听仔细了,有没有漏掉什么?”
“回娘娘,都打听仔细了,并没有什么遗漏。”
颜贵妃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挥挥手将人打发出去。
她忍不住又将舒敏找来,痛骂了一顿。
舒敏不是去过岭南吗?不是去了延村吗?结果不但传回了假消息,还连这么要紧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舒敏连连叩首赔罪,自己打自己脸,心里那叫一个委屈。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谁能想的起来啊?
这种事儿,除非是极其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能发现点儿什么还罢了,否则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什么的啊!
娘娘这可真是冤枉死他咯......
事情已经到了眼前,颜贵妃痛骂舒敏也不过是迁怒出气罢了,其实毫无用处。不一会儿,她便将人赶了出去,一个人暗暗琢磨。
颜贵妃咬咬牙,她赌不起。
皇上不能见到虞家那小子!
谁知那小子手里有没有什么那老太医留下的东西?万一趁着面圣的时候他拿出来什么呢?即便皇上不信,谁敢保证不会有想法?
当年太后薨逝,皇上是何等的伤心愤怒,便是此刻想来她都后怕。
当时她甚至暗暗后悔,后悔自己竟那般胆大动手了......万一要是被皇上查到,那可绝对是万劫不复啊!
幸好......
当时老天爷站在了她这边。
可是皇上说了要见的人,现在她也不敢动手,赵镶、周韩盛他们也必定有所防备,即便她命人动手,也未必会成功。
更有可能打草惊蛇。
颜贵妃只能从皇上这儿入手。
打扮妥当的颜贵妃,前往乾清宫照看皇上。
趁着哄着皇上心情不错的时候,颜贵妃便假装不经意含笑道:“赵大人到底对皇上忠心耿耿是旁人所不能比的,皇上真的要让那虞家的人进宫看诊吗?”
皇上看了贵妃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件事是一件极小的事儿,根本不值得多说。
可心里有鬼的颜贵妃却不是这么想。颜贵妃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她觉得......皇上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怀疑了她什么?所以,他是不愿意跟自己细说?
“皇上,”颜贵妃柔声一笑:“皇上龙体何等要紧,那是半点儿也疏忽大意不得的呀!此事,臣妾以为赵大人有些欠妥了。那虞家的人哪里有资格给皇上看诊呢?那虞家的小子在岭南以流犯的身份长大,指不定养成了什么样的脾性呢,加上他全家又......这要是万一心生怨怼、怀恨在心,岂不危险?他可是个大夫啊,做大夫的,谁知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呢?万一他动点儿什么手脚......皇上,臣妾是真担心呀!”
“不如此事便算了吧。太医院的太医已是整个大秦最好的大夫了,皇上放宽心、好好休养比什么都强,太医院的太医们不都说了皇上这病便是从劳累上来的么?何须让外边不知根底之人胡乱看诊?可不是什么人都配给皇上看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