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闻魏国皇帝要促进胡汉两民平等相待,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怒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你蛊惑的?汉人歧视我们,凭什么我们不能歧视回去?!他是胡人的皇帝,为什么要向着汉人?!”
沈留祯对姒玉这个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嗤笑了一声,说:
“所以我才说,他可敬……因为普通人都做不到,普通人想得都跟你一样。从别人那儿受了苦,不想着如何避免施加同样的痛苦给别人,而是想着……怎么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沈留祯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许的戏谑,说这个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觑着姒玉,看得姒玉一阵脸红。
过了一会儿,她羞愤地说:
“你懂什么?!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你又没经历过!皇帝也没经历过,所以才会轻飘飘的说大话!”
沈留祯却仰了脸,十分厚脸皮地立马接话道:
“谁说我不懂,我懂,我当然懂。我仰慕可敬的人,可不代表我自己就如何高尚可敬了。
恰恰相反,因为我跟你们一样是普通人,甚至我比你们更恶劣……凡是得罪了我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他加重了语气,像是说什么十分荣耀的事情似的,得意地笑着,声音低沉带着蛊惑,说:
“……越是危险的人,越没有好下场。”
姒玉看着沈留祯带着笑意的眼睛,那双眼睛波光潋滟,甚至比女人的眼睛都要好看,都要水灵。可是姒玉却觉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亦善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好像又没明白。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外头,临街的露台上,突然发出了很轻微地“叮”地一声响,就好像铜板砸到地上的声音。
第528章 能不能让我在旁边听一听
姒玉听见之后,连忙跑去查看,不一会儿,她手里拿了一个坠着铜钱的荷包进来,将里头的纸条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沈留祯好奇地瞟了一眼,见是一首不成气候的情诗,写得还挺长,心想这是哪个嫖客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半夜给相好的送情诗。
可是看姒玉的表情严肃且不寻常,又将荷包整个的翻了过来,他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姒玉从荷包缝制的暗袋里头又掏出了一张纸来,上头写着数字。
她将两张纸对照着看了看,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解将军将怀真公主杀了?!”
沈留祯听闻,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问道:
“怎么会?这消息可靠吗?”
姒玉也有些懵,两只眼睛都是直的,颇有一种自己的梦中情人一朝幻灭了的感觉。
她喃喃地说:
“肯定是有人看见了才会有这样的消息啊,要不然,就只会说怀真公主被杀了。
……解将军会是这样的人吗?
他连花烟被人杀了都看不下去,说她是手无寸铁的弱者……为什么会杀怀真公主?
我听闻,即便他不喜欢怀真公主,他对怀真公主也很宽和谦让的。前些日子,他们夫妻两个才一同骑了马,游了街,还一起放了河灯……
……不会是他终于忍不了怀真公主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一气之下失手将公主杀了吧?”
姒玉还在震惊中喃喃自语,沈留祯却已经离开了内室,着急慌忙地往外走了。
姒玉一抬眼,只看见了已经走到了珠帘隔断外头的沈留祯,又转身返了回来,他紧抿着唇,神情有些乱,冲着她伸出了手,说:
“毒药,给我一个。”
姒玉有些反应不过来……
“快!”沈留祯不客气地吐出了一个字,用眼神催促她。
平时沈留祯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仪态又端庄又好看。此时这般着急地催促,姒玉只觉得要出大事了。
于是来不及多想,连忙跑到了自己的妆台旁,从一个妆裹盒的暗层里头拿出了一个小蜡丸,放在了沈留祯的手里,还没等开口嘱咐他,他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了晃动的珠帘子。
……
沈留祯想着要知道内情,不如回家问自己老爹,于是着急慌忙地赶回到了家。
刚下了马车就碰见了刚从宫里回来的亲爹。
沈父看见他就头疼,吼道:
“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呆着,又去外头倒什么鬼?!”
沈留祯也没工夫在意自己亲爹的嫌弃了,连忙问道:
“阿元出事了?她现在人呢?”
沈父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心中忧虑,怕弄不好谢元会吃亏,下意识地就想找沈留祯商议,于是也没有避讳他,说道:
“被监察司的人带走了,恐怕要在监察司呆上一段时间了。有人易容成了她的样子,堂而皇之的杀了怀真郡主,又堂而皇之的离开,再也寻不到人影,你说巧不巧……这期间元儿翻墙逃了禁足,不在她自己的府中,这一下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