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直接写信?要不然你写字寄回谢家,让谢家寄给沈将军,然后让沈将军转交给谢元不就行了?”
沈留祯摇了摇头,说:“那不成……这是闹着玩的吗?我在魏国,多少双眼睛看我不顺眼呢,万一路上哪个环节信漏了,到时候不止是害了我,还会害了阿元……”
他顿了一下,着重说道:“尤其是阿元……我不能在信中提一个她是女子的事情,若是被哪个不开眼的看了信,那真的是害了她了。俗话说地好,士可杀不可辱……我若是被人诟病,顶多也就是个死,她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还不知要承受多少诋毁和流言侮辱……所以,小心一点好啊,宁可看不懂,也比暴露了强。”
刘亲兵问道:“你不是说,如果她不来,你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不就落实了吗?这么严重,你就不怕她看不懂,真的不来……不耽误事情?”
沈留祯手里捏着纸,又重新将那顺序给整理了一番,说道:
“嗨……乌雷都给我留了时间了,还通敌叛国?等过一些日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呢,多少我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着急。”
沈留祯解释完这些,又着急地问:“你真的一点都没看懂?”
刘亲兵诚实地摇了摇头。
沈留祯拿着那些画纸,瞪大了眼睛,说:“这不是很明显吗?石余恒嘉针对你了。怀疑你的身份。你要是不来平城,你的皮甲就会裂掉,你的女子身份就藏不住了!”
刘亲兵听完沈留祯的解说之后,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又照着他的话挨个琢磨了琢磨,说道:
“啊……确实,那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画的挺好……”他眼光一转,问道,
“你的办法就是这个?威胁她?”
第246章 遗物
“这,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我这说的是事实啊。”沈留祯心虚地眨了下眼睛,将那些画纸折好,塞进了信封里头,封了口。
然后很不要脸的直接放到了刘亲兵的手里让他去寄。
……
崇肃王府就在宫城外头,是离宫城最近的那一坊内。早年间为了上下朝方便,辅佐年幼的石余天真处理朝政,石余佛狸特意给他就近造的府邸。
按照道理说,这座离宫城最近的府邸,应该是因为朝堂风波而受影响最深、直接,随着漩涡中心风起云涌变化无常才是。
可是自从景穆太子石余天真抑郁而终之后,崇肃王府就跟也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不管外头多大的风雨,多大的浪潮,到了它这里都能无声无息地穿过去,好似它有一层与世隔绝的结界一般。
清晨天色刚刚发青,沈留祯踩着马镫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崇肃王府上头已经旧了的门匾。
王府大门紧闭,只有旁边一个小角门开着,从里头出来了两个仆役,一个拿着水壶洒水,一个拿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门前的落叶和尘土。
他们看见了沈留祯的马车,但是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上来询问,也没有白眼,就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沈留祯觉得这情景颇为有趣。
崇肃王爷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连带着家里头的仆役都透露着一种超然世外的气质吗?
刘亲兵走到了沈留祯的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你忘了上回还是嫡皇孙的皇帝陛下来这里都吃了闭门羹了?人家要是不见你,你可怎么办?”
沈留祯很是自信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刘亲兵想了想,还是不懂,问道:“当时皇帝还不是皇帝陛下,现在皇帝陛下是皇帝陛下了,所以崇肃王爷知道怕了?”
沈留祯听闻脸上的笑容一滞,转而看着刘亲兵说道:“不是我说刘大哥,你这想法就是肤浅,他要是在意乌雷当不当皇帝,当初他不早就顺势出来,做一个从龙的功臣了?”
“那你什么意思?从前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刘亲兵疑惑地问。
沈留祯望着角门的方向,眼神萧索,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时景穆太子死的不明不白,如今,算是有个说法了……”
沈留祯说完,将脸上的萧索一扫而空,换成了热情又温和的笑容,朝着那两个洒扫的仆役走了过去。
刘亲兵不明白这个话的关节,但是沈留祯说出来的大约那就是有道理的,于是就在后头看着,一心以为沈留祯很简单就会被人请进去了,结果……
“麻烦小哥通传一声,就说昔日陛下的伴读,沈留祯,沈侍中有事求见。”
那两个仆役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毫无波澜地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