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走到了刘亲兵驾着的马车前,直接上了马车,命刘亲兵驾着车跟紧,她就蹲在马车的门口,开着门,保持着一个随时飞身而起的准备。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慢悠悠地出了城,往城郊别苑走去。
前头一辆马车里,沈留祯手亲热的抱着宗爱的胳膊,撇着嘴泪眼模糊地说道:
“大人你还活着,我听说你已经死了,又伤心又害怕,连忙就出了京城跑回家来了。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宗爱对于沈留祯本来还有些疑虑,正是因为他跑回了家,他才收了疑虑,叹了口气说道:
“别提了,幸亏我早有后手,要不然真是死了。”
沈留祯擦掉了眼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大人又赢了,又重新掌控了朝堂大权?”
宗爱叹了口气,颓然地说:“掌控朝堂是没戏了,我是找了替身,砍了头又划花了脸才伪造了身死的假象,连夜逃出了京城。不过……”
他说着,颓然的眼神一变,又恢复了那种阴狠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道:
“只要咱家没死,就不能这么算了。那些鲜卑人,当初要不是我替他们在陛下跟前周旋,他们早就被太子给弄死了,何以有今天?如今说翻脸踢开我就踢开我,我不弄得他们天翻地覆,我就不叫宗爱!”
沈留祯迷茫地问:“……如……如何呢?”
宗爱斜着眼睛看着沈留祯,问:“你爹呢?”
沈留祯愣了一瞬,随即有些不耐烦地说:“提他干什么,他在南边当他的大将军,什么时候管过我啊。”
宗爱看着他焦急地说道:“傻孩子,爹到底是亲爹,他迫不得已而已,还能真的不管你?你如今在魏国待不下去去了,就没有想过去南边找你爹,让他帮你举荐,在宋国那边做个官吗?”
沈留祯眼神晃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老师对我好,我不想离开他。我老师说,在家呆着也挺好的,安全。”
宗爱苦苦地劝他,一张瘦弱的脸皱得全是沟壑,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呦喂~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你看你那个小胆儿,以后能成什么大事啊?”
沈留祯叠了一下袖子,瘪了一下嘴,不说话。
宗爱看着他这副样子,一阵嫌弃,不停地翻白眼。问道:
“到你家还有多远?”
沈留祯往外头看了看,眼睛撇到了后头跟着的谢元,两个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将脑袋又收了回去,说道:
“马上就到了。”随即他又热情地说道,“大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先保住性命要紧,此时朝中肯定都在清缴你的人,你们先在我家躲一段时间,其他的事情,咱们慢慢商议。”
宗爱无所谓地翘了一下二郎腿,冷笑了一声说:“怕什么?已经跑到国境线上了,他们谁还认得我是谁?更何况,京中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你且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留祯想了想,说:“说的是……不过大人,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像是刚刚,您这位家仆,好家伙,在大街上那个劲儿……回头再引起鲜卑人的盘查,不是麻烦么?”
“好啦好啦……咱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别啰嗦了。”宗爱语气无奈,安抚他说。
就这样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接到了沈家。
宗爱带着人,警惕地进了院子,身后谢元和刘亲兵就紧跟着进来了,沈留祯直接将大门一拴。
宗爱看着这个院子里头空荡荡没人的萧条样子,问道:
“你家怎么没有人?”
沈留祯走到了他的身边,说:“嗨,自从这里归了魏国,我又进了平城,我爹也不可能回来,这个院子就没人住了,一直是我老师和师母,时常的派人给整理打扫一下……没有主人住,要那么多的仆人做什么。”
宗爱了然,又看了看谢元,见谢元一脸的冷峻,身姿挺拔,一双丹凤眼威势极重。
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说道:
“这位少年郎长得好俊,看这架势,是从军之人?……他是谁?”
宗爱看着沈留祯问,眼神中很是警惕。
沈留祯连忙说道:“他是老师的儿子,大人真是好眼力,她在我爹麾下任职,如今得了空闲,回家省亲。”
宗爱听闻,顿时笑开了眉眼,看着谢元眼睛里都有了光,说道:
“哈哈哈……这不是好事么?正好,我要投靠南宋,即便你不去,这也有现成的人,替我牵线搭桥啊。”
谢元的警惕地眼神忽然就亮了,问道:“你是谁?你要投靠我们,可有筹码?”
沈留祯笑着,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撤了两步,与宗爱他们让开了距离,然后就在一旁,看着宗爱跟谢元说话,眼神中闪着不明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