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谢元躬身应了,但是迟疑了一瞬没有动。
皇帝乌雷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陛下……当时为了劝降,我应允了那些堡中人能分田地免一年赋税,不知道是否能兑现。”
皇帝乌雷见谢元恭恭敬敬地,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拘谨,他深邃的眸光一闪,突然笑了,爽朗地对她说道:
“当然,分地本身就是朝廷的政策,免赋税也可。这些都是小事,能这么快就将那堡垒给拆了,甚和朕的心意,你做得很好。”
谢元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谢陛下。”转身离开了。
……
谢元在屏风后头擦身子换衣服,沈留祯就在屏风外头看着她的影子,听着她说话。
“我真是怕陛下不允,虽然说,劝降是为了赢,是为了少死些人命,可是要是不能兑现的话,还是挺愧对那些可怜的农奴的。幸而陛下允了,而且并没有怪罪我。”
沈留祯支着下巴,看着谢元的影子长伸着胳膊套衣服,似乎很是享受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喝了一口茶说道:
“陛下自然会允的。你能分得清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谢元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一边缠着束袖,一边看着沈留祯质问道:
“我怎么听你这个话,似乎好像……在损我?”
沈留祯连忙摆出了一个灿烂谄媚的笑容,说道:“没有……”
谢元听闻,反倒是点了点头,在沈留祯的身旁坐了下来,老实地说:
“不过你说得也对。陛下肯定是比我强。对了,你说陛下要问张家人什么?为什么要见他们。”
沈留祯脸上的笑容小了些,想了想说道:
“无非就是印证一些事情,问问看是不是真的跟保太后有关系。”
谢元听闻,微微惊讶地侧了一下头,盯着沈留祯的表情说:
“陛下……因为保太后的事情,不信任你了?”
沈留祯仰着脸想了想,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那倒也不至于,他还是对保太后心存侥幸,希望风闻是风闻,并不是真的,这样他的心里还好受一些。再一个,皇帝本来就不能偏听偏信,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多方听奏,多方印证,才能做对的决策。”
谢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拿着布巾子擦着自己湿了的头发,说道:
“我也是跟你学坏了,以后还是应该谨慎一些好,不能让陛下觉得我们越权擅专,回头好好的君臣再生了疑。”
沈留祯将她手里的布巾子抢了过来,走到了她的身后,温柔仔细地替她擦着头发,温声说道:
“我们阿元说得对,都听你的。这一趟出去辛苦了……还有,谢谢你好好的回来了。”
谢元听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过头看着他说:
“怎么这么肉麻?”
沈留祯听闻,波光潋滟的眼睛里头闪着粼粼的光亮,带着温润的喜悦,他双手用布巾子捂着谢元的头发,正好包在她的耳朵上,像是捧着她的脑袋似的。
他沉默着不说话,微微弯下了身子,在谢元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珍重至极。
谢元正在仰着下巴看他,难得看见他的脸在自己眼里是倒着的,暗淡的光线下,沈留祯的脸很不一样,显得很成熟很深情。好像自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被他捧在手心里。
她的眸光闪动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的沈留祯有些陌生,但是很快她就仰了下巴,凑了过去,配合着他,两个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
……
不知道皇帝都问了什么,反正张家堡的人当天就被皇帝判了满门抄斩,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一并在当场全杀了。
第二天,他们就按照既有的计划,前往太平郡。
太平郡,是皇帝给花什的封地,让保太后跟着儿子养老的地方。
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在官道上行走,还没到太平郡的界碑处,就看见保太后带着许多人站在官道上等着迎驾。
她穿着华丽的衣服,身边的婢女云集,还有当地的一些官员都在她的身后,除了没有成规制的御用物品,比之皇帝的仪仗也不差多少了。
第959章 民不畏死
保太后看着停下来的车架,慈眉善目地等了半天也不见上头下来人,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才过来对她恭敬地说道:
“保太后,陛下先行下了车,现在已经到了太平郡了,请回去等候吧。”
保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惊讶,微微张着嘴,眼神空洞了,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神色,责怪道:
“你们都在这里,他自己一个人乱走,多么危险啊,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们怎么办!”
侍卫抬了一下眸子,见保太后神情激动,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