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
张什么?杜云中心中正疑惑,那磬儿终于吐出一句,“张与下死了!”
远处倚坐在软榻上的刘景珉微微一笑。
杜云中眼一瞪,眉一横,伸手一把将她推开,磬儿觉他要打自己,忙要抱住头。
可护也是没有用的,杜云中一把掐住磬儿的脖子,生生将她提起来,带近自己,脸色红中发青。
不知是怒是恐,让人害怕:“你说什么!!”
琵琶从姑娘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磬儿被掐着脖子,呼吸不过来,她只能艰难地一点一点吐字,磬......磬儿不知......有....有人叫.....磬儿....传....话...
此话一出,坐于远处的刘景珉笑容陡消,捏紧手中酒杯。
那头杜云中手部青筋暴起,吼,谁叫你传的话!
蓦地,一阵微风吹过,紧接着杜云中突觉手腕一紧,很快一阵酥麻的痛沿着手腕至骨髓蔓延至全身。
“呃!”
此磬儿姑娘脖颈一松,得了空气,趴跪在地上以头点地,大口咳嗽呼吸,走也不敢,留也不敢。
“谁!”杜云中猛地起身,可那右手瞬间使不上劲了,又麻又痛太过激烈,又好像几乎全身血液都从那手腕处迸发出来,他咬着牙,手腕青筋暴起,两道粗眉紧攥在一起,他吼,哪个孙子下阴手!
坊中闹事的不算少见,这显然是哪个怜香惜玉的出手相助,又不愿露面。有这气魄与身手的,那青楼鸨母不敢细究,唯恐得罪了人,倘若是个杜云中都惹不起的.....她只能陪笑着在杜云中旁边,这位爷,您消消气。
刘景珉朝林师一挑眉:“功夫不错,怎的,小公子见不得红颜受欺,拔刀相助了?”
方才桌上刚巧有一颗不知哪位宾客遗落下来的一颗小玉珠,林师指尖轻轻一弹,那枚小玉珠顺势而发,刚刚好撞在了对面杜云中手腕。
“不过在长渊镇时学到的一些小把戏,不需要武功也能学的,你若想,我可以教你。”林师脸色掩在面巾下看不出波澜,片刻他又耐不住低声问:“你明知让那磬儿姑娘传话她且要遭殃。”
“这叫试探。”刘景珉拉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进来说。”
他拉着林师进了间空包厢,木门吱呀一关,他抱臂靠着们,压低声音直截了当:“我怀疑这个杜云中。”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但林师还是听得清楚。
他坐在榻上,半仰头看着刘景珉:“你怀疑假半仙是他的人?”
刘景珉点头:“这两天谷余打探过了,对,就是那天送酒的侍卫,可还记得?”
林师自然记得,看上去是个不善言辞的,那日送了酒,便匆匆走了去,连话都没说一句。他歪头看向刘景珉:“记得,年龄看着不大,是跟着一路来的京城?”
“他一直在京,没去过长渊镇。”刘景珉一笑,回到正题,掰着手指:
“眼下我怀疑三个人,其一便是这个杜云中,其余二位,一位是杜云中朝中的老对头周明持,还有御史台的宋关。”
林师满腔疑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刘景珉突然比了个嘘的动作,声音压得更低:“但是还有一事我要告知你。”
“假半仙死了。”
“真的死了?”林师低声惊讶,“我原以为你且诈他。”
刘景珉拿一副“你很上道嘛”的眼神瞧他,眨眼又正色道:“我本来将他关在城郊的地牢里,谁知我第三次再去审他,发现他已经被杀了,在墙上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银色的弯刀,上面隐隐雕着图腾纹样,“眼熟么?”
刀身弯曲,弯刀手掌大小,刻的图案精巧又繁琐,细看像是飞鸟扬羽,荆棘似的纹样布满刀身,一看便知这不是中原产物。
“我且记得那日追查假半仙时,他用过类似的弯刀。”
“传闻中的西南地区常用的兵器便是这种巴掌大的银制弯刀,具传闻,是这个了。”刘景珉手心里掂了掂,皱眉,“但是我觉得此物莫名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为何会留下一把刀?”
“地牢进不去,刀是通过窗户扔进来的;亦或他杀此人,要表明身份,留作记号。”刘景珉思索片刻,“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否则用任何一把刀都可以要了假半仙的命,又何必自留证?”
林师压住他的手腕,微微直起身:“所以你此来清风楼,是要用假半仙的死讯来试探杜云中。瞧他的反应,分明对他的死一无所知。”
刘景珉轻摇头:“但这个反应,他起码认识,甚至颇有交情。”
“你是说,杀人的与指使假半仙做事的,并非同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