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拉扯着闹了一番,苏柳木端着一碟炸好的酥糖饼出来,笑道:“晨风清爽,在院里吃吧。”
酥糖饼外焦里软,配上花生酪,三两个下肚,好不满足。
......
用过早膳,时辰也还早,坊间传来孩童嬉闹声,伴和鸟啼。林师背手走在街巷中,几个孩子拽着纸鸢蹦蹦跳跳地从他身边跑过,片刻又回头,纷纷忍不住好奇打量他,继而又跑得远远地。
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他的衣服好不一样。”
“我听阿婆说这样穿的除了神仙便是妖怪,你说,他是神仙还是妖怪?”
丸子头的小丫头捂着嘴偷笑:“嘻嘻,我猜是神仙。”
“喂!妖怪!”有调皮的男孩子喊,“我要报官把你抓了去!”
一把扇子忽然探过来,“啪”地一下用那扇柄挡下了丢过来的小石子,熟悉的声音随之而来,声音的主人作生气状:“我看阮娘又许久不打你了是罢!”
林师蓦然回头。
那孩子作吃惊状,叫了声“呀,是阿景!”就哧溜一下跑没影了。四周的小孩子也笑着起哄他道:“阮娘要来打你啦!”作鸟兽散了。
“我正要去医馆找你,想不到这么凑巧,正好碰见了。”刘景珉捏着扇子抱臂哼了一声:“要是下次再见了这小子欺负人,你就直接揍他一顿。”
林师笑了笑,倒是丝毫不介意,道:“不过是童言童语,我何必同小孩子过不去。”
刘景珉不赞同:“小孩子才需要教育,无法无天的反而酿祸。”
两人漫步在坊间,晨出的微风拂过脸颊,扫去了初夏的热,林师抄着手:“这风一般的年纪,规矩太多反而适得其反。”他话锋一转,歪头问起来:“说起来,我怎觉得这这京城上上下下,连小孩子你竟都认得?”
“我一直以来便是京城岭南两地居于往返,只不过近几年在岭南住得久了点,”刘景珉吊着步子,摇着扇子,懒洋洋解释,“不过他我先前倒是不认得,初至客栈时那小子也拿石子丢过我,不过恰巧被他阿娘瞧见,好好收拾了一番。我借着机会同她小聊了几句。”
林师眨眨眼,好奇看向他:“是所言那位阮娘?”
刘景珉点点头:“是了,那小子调皮得很,不过他从小没了阿爷,是和他娘来这京城投靠远亲的。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得早,不知怎么这小子却养成了这副讨人嫌的性格。”
林师看向那孩子跑走的方向,淡然笑道:“小孩子心性罢,也许不出两年,便能长成家中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了。”
刘景珉不置可否:“但愿罢。”
又有孩子从他们身边跑过,林师回头目送着他们远去,顺口提道:“我听那孩子叫你阿景?”
刘景珉狡黠,凑到他耳边,嘴里的话没个正形:“怎么,小郎君也想如此唤我?”
明明曾经一直规规矩矩唤他表字长兮,叫了两天似乎是叫腻了,又换成了小公子小郎君,本是对陌生男子的称呼,这样一来又被他这般叫得有些暧昧。刘景珉摇摇扇子:“也罢,不逗你。我字文易,名景珉,你要记好了哦。”
等了片刻,刘景珉探过身子来:“不告诉我你名叫什么?”
“林师。”林师也不作遮掩,“今古不存师弟子的师。”
“一轮秋月照寒潭。”刘景珉看向他,趁着这句话还要,点着头,附和一番:“今日这身衣裳,蓝青色与玉簪,衬得气色好,一会儿上了正街,保准有姑娘给你投花。”
林师今日只用簪草草挽了个发,余下的乌发披在肩上,动作时顺着肩上丝质的布料滑落下来。
反观刘景珉,依旧是昨日那样的一条马尾,可随着动作显得潇洒又有些风流。
林师移开眼,腹诽道明明该是给他刘文易扔花投帕子的姑娘更多。
“我又不是小姑娘,吹捧我可是没用。”
刘景珉摇摇扇子,语出惊人:“但你比我见过的姑娘都好看呢。”
林师脚步一顿,险些被绊了个跟头。
他没搭腔,随即选择别着脸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是要继续寻那张半仙?”
刘景珉看他一脸不自在的表情,乐不可支。他笑着“哼”了一声,顾左右而言它:“不急不急,想不想吃松子糖?”
林师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刘景珉的扇尖一指远处:“那边有家糖铺子,是长安城的老字号了。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林师本想说不必了,袖子划过指尖,想拉他却没拉住,他看了看指尖,叹气。
松子糖被油纸包裹着,揭开后入鼻便是一阵清香。林师见刘景珉走了回来,刚要迈步向前,措不及防地,嘴里被刘景珉塞进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