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番外(377)

林丹青打了个呵欠,回头看了眼刻漏:“哎呀,都三更了。”

“时候不早,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她抱起医书,往外屋榻上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陆曈一个人。

桌上铜灯里,灯油只有浅浅一层,快要燃尽,跳动的火苗不够明亮,把人的影子映得时断时续。

陆曈从方才抱回来的银罐里,拿出一颗香丸。

是颗深褐色香丸,还未凑近,便能闻见一股淡淡幽香。

白日里,金显荣将这颗香丸递到她手里,对他说起戚玉台素日吃食穿用讲究:“点的香是灵犀香,闻闻,一炉可不便宜。”

灵犀香凝神静气,常用可舒缓心境,调理情志,戚玉台没有用别的香,独爱灵犀香,也算与旁的富贵子弟不同。

不过……

陆曈捡起那颗香丸,灯色透过香丸,细细看去,能瞧见其中隐隐的红色,并不真切,若非如此凑近,难以查出端倪。

情志一事,本就微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深夜的寝屋里,女子对镜坐着,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一弯,笑容有些讥诮。

良久,她拿过一边的医箱打开,把那颗香丸放了进去。

金显荣:我和我那开保时捷却挣两千块工资的富二代同事(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噩梦

清明过后,雨水越发多了起来。

一夜涨水,落月桥栏系的牛角灯被淹了一半,连日阴雨,春堤满是泥泞,马车从路上驶过,带起阵阵泥水。

司礼府堂厅里,金显荣正坐在椅子上看户部籍册。

金显荣的心情很是不错。

自打医官院的换了那位陆医官来为他行诊后,金显荣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肾囊痈表症已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按陆曈给他的方子抓药吃,每日勤勤恳恳敷药,加之隔三差五陆曈来为他施针,不知是不是金显荣的错觉,他那处也渐渐有了起色,不至于一潭死水,总算有些知觉。

想来再过几个月,自有再展雄风之时。

金显荣端起茶杯,美美呷了一口。

一辆马车在司礼府门口停了下来。

是辆朱轮华盖马车,比寻常马车大一倍有余,看起来极为华丽。马车帘被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个穿靛青玉绸袍子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生得中等身材,个子不算高,一张白净的脸,乍一眼看起来很斯文,只是颧骨处有些青白,眼泛红丝,仔细瞧去有几分疲态。

金显荣放下茶盏,眯着眼睛笑道:“玉台来啦。”

来人是当朝太师府戚家公子,戚玉台。

当今太师戚清一共育有一子一女,嫡女戚华楹是盛京出了名的闺秀,容貌美丽,才情出众。长子戚玉台虽然不如戚华楹容色脱俗,却也通晓诗书礼仪,人品端正,尤其写得一手好字,在盛京人人称道,浑身上下亦无那些贵族子弟的坏脾气,乖巧得像个女儿家。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戚玉台走进厅堂,对着金显荣拱手,十分的有礼:“金侍郎。”

金显荣从椅子上站起来,勾住戚玉台肩往里走,亲昵道:“前几日你府上人说你受凉了,老哥我还很是担忧了一阵,这司礼府没了你,独我一人,公务都看不过来,下人也不晓事,茶罐里没茶了也不添点,你回来就好……”

“我即刻差人添茶……”

“哎,这话说的,像我等着玉台你的茶一般……”

“……”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打发了金显荣,戚玉台进了自己屋里,关上门,往椅子上一坐。

桌上摆着些散乱公文。

是他不在的日子积攒的,但总共也没多少。如今户部没什么实权,他这都省事本也只是个虚职,在户部不过混着日子领俸饷,在不在并无区别。

看着那些纸卷,戚玉台有些烦躁。

户部这份差事,是他父亲戚清替他安排。

戚玉台并不喜这差事。

他身为太师府唯一的嫡子,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官职捞不着。那些出身不如他的官家子弟尚能凭借家势平步青云,偏偏父亲却为他安排了这样一份差事。

闲职、无趣,一眼望得到头,没有任何前程可言。

还要忍受爱占便宜的讨厌同僚。

他曾向父亲表达过不满,希望父亲能为他安排更体面的官职,以陛下对父亲的倚重,这根本不难。

但戚清仿佛看不见他的怨言,断然拒绝了。

他便只能在司礼府呆着。

桌上公文越发显得刺眼,戚玉台把它们拂到一边,从一边罐子里捡起颗香丸,点燃丢进桌上的鎏金双蛾团花纹香炉中。

香丸是上好的灵犀香,自戚玉台懂事起,府里燃的就是此味长香。他来户部后,父亲又让人备了许多,供他在司礼府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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