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屹支却还是摸了摸温嫽的背。
背上很凉。
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摸了摸温嫽的额头。
手又撤下。
还好,不烫。
他并不想她又生一次病。
见她眼睛都快闭的睁不开,谢屹支一言不发抱她回榻上。
被抱着离开罗汉榻后,温嫽能感觉到谢屹支把她抱至被窝中没有马上走。
还觉,他又摸了下她的额头。温嫽的额头一点不烫,相反,还有点清晨时的凉。温嫽心想,他是怕她又发热了吗?
手动了动,想抓抓什么。
可谢屹支已经离去了,她只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
温嫽下意识偏过脑袋。
脚步已越来越远,至门边时,仅剩最后几句听不清的说话声。
“照看好……”
“是。”
也不知道是要照看好谁。
温嫽意识一沉,外界的声音已经听不见。
印象中仅剩的,是醒时第一眼看到谢屹支的模样。他俯身当时凝着她,两人那一刻,所凝视的只有彼此的目光。那些蛇啊虫啊,现在在她梦里全化作了谢屹支看她的模样。
……
谢屹支的那时的表现温嫽一直到傍晚也印象深刻。让她略愣的是,傍晚回来的他还要更让她印象深刻。
见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泥,步入琵林苑。
“郎君,你?”
温嫽呆呆的,在院子里的藤椅旁望着谢屹支。眼睛盯着他看,迅速目光集中,往他衣裳上的血瞧。
这些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还有人在燕城能伤了他?
温嫽看愣了,谢屹支眸光微动,不知为何,也瞥了瞥自己又是血又是泥的状态。
沉沉嗯了一声,大步往净房去。
温嫽这下回神了,停顿数十息,三两步跟上去。至净房,见谢屹支驻足,是特地等着她的状态。
他手一挥将其他人散下去,净房内只剩下她和谢屹支。温嫽上前来,抓了他带血的衣裳看看。
“郎君伤了?”
谢屹支的眼睛里更深晦了。
神色莫名,他竟颔了下首。
“替我将衣裳解开。”
“伤口血渍不宜黏泥太久。”
温嫽不疑有他,点了头。快走两步,打算先出去再叫个虎贲进来帮忙。在处理伤口方面,她到底不擅长。
谢屹支却一点不想净房中再多一个人。
抓住她,又将她两步弄回来。
温嫽的脸才面对回来,谢屹支眼睛深深。
说话的声音却淡,“不过小伤,何须两人。”
“你将衣裳解开清理了便是。”
只要这样?好吧,温嫽望望他的脸。想必他是一生征戎,已见惯了大伤小伤,确实不以为是什么大事。
“我先去打盆清水。”温嫽往里去。
净房是时常备干净清水的。
“嗯。”
谢屹支对此没有话说。
温嫽去打水后,谢屹支静静听了听里面的打水声,凉凉望了望身上。
今天不算伤着筋骨,顶多是和门下之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罢了。
他还去郊外的农田看了看。
身上的泥便来自田畔。
他去了临水的一处良田,那里的泥肥沃深黑,是最壮秧苗的好土。
一处排水的田埂由于前阵子下雨的缘故,略不结实,他踩上去时差点一只脚踏进田里去。
紧急之下换了个方向,几步跨出,落入旁边一块泥泞的小道,这才导致两条腿上污泥遍布。当时看了看不是大事,没管。
又继续在周边巡视。
至于身上的血……谢屹支扯了扯衣裳。
坐了下来。
身上的血来自一群野猪。
这东西成群了就是祸害,秧苗长成时会踩坏了不说,还容易伤人。他听当地的老翁说了野猪为害的事,便引十数虎贲亲自将它们绞杀。肉一半分给了将士,一半留下给了那边的农户。
这些血便是先后杀了它们时,从野猪身上溅出来的。
谢屹支继续望刚刚温嫽走去的方向。正巧,温嫽捧着个盆出来了,盆里装了八分满的清水。
眼睛看着她。
而温嫽,瞥他坐下了,移了个矮凳来,就坐在他跟前。
望着他身上的血,忍不住很轻的皱了下眉。
她对于谢屹支有伤仍然一点未怀疑,毕竟他身上的血量有点可怖。即使这些血不全是他的,但也代表此前他应该是经了场恶战。
摸向他身上血最多的地方。
“伤口可是这?”
摸得是谢屹支大腿上一块布。
黑眸扫了眼,谢屹支说:“不是。”
“这块的血属于别人。”
温嫽抬眸,差点和低了一分下颌的他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