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不小心被雨打湿了的袖子,温嫽又拍拍身后,重新找一件里衣换上。
……
清晨。
温嫽醒后并没觉得自己有所好转。
昨天后半夜,她没让自己受一点凉。可那时再挽回好像已经来不及,这时她额头上的热度甚至比昨夜还要严重一点。
身上闷闷的,但伸手一摸,温嫽摸不到一点汗。温嫽歪歪扭扭从榻上起来,望向外面。
天正好大亮。
“何媪。”
温嫽坐在榻上朝外喊。
何媪快跑进来。
一番垂首听候,听温嫽说不舒服,何媪赶快摸摸她额头。一摸,确实发现她额上烫的厉害,赶紧飞奔叫人去告知主父刻,请他请了司马府的府医来。
……
温嫽喝下第一副药,卧在榻上休养。她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但醒来时,温嫽误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天黑,屋里竟然掌起了灯。
头还是有点沉,脑袋反应的不够快。
难道,她足足睡了六个多时辰?
这回发热让她困的如此厉害?
温嫽睁眼干躺了许久,起身下地看了看。下地后特地推窗看个究竟。
看到外面风雨大作,天色很阴。
身形微微踉跄,驻足好几息。好一会儿,温嫽觉得应该还是没到傍晚的,不然何媪不至于不叫她起来用膳,放任她从早躺到晚。
一会儿后,何媪推门进来给她送膳,也确实证明她是对的。
“今日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您吃些热乎的,先填填肚子,之后还得喝药。”
“是午膳?”
“是,夫人。”
笑笑,温嫽收紧肩上的披风。
……
温嫽还以为谢屹支今日也不会过来呢,但傍晚她又躺了会儿后才醒不久,忽听到门外有声音。
“病了?”
温嫽下意识翻了个身背对门边。翻身的同时,却屏了息,听着门外的对话。
“是,主公。”
“叫府医来看过了?”
“已经来看过,夫人大抵明日就能好上不少。”
“嗯。”
话落,吱呀一下,温嫽听到门开了。
温嫽佯装闭目。
听得脚步越来越近,不过,忽而脚步又远离,他又出去了。
门也关上了。
温嫽:“……”
起来探头看了看。
他不应当好歹来看看她?
也谈不上失落什么的,就是忽地垂头,不知想到什么去了。好半晌,她摸了摸嗓子。
因喝了药,总感觉嗓子里有苦涩的药味。除此之外,还有些干。
身上仍有轻重不明,略微眩晕的感觉,温嫽披风未披,下地自己斟杯白水喝。
喝得入神,连刚刚门只是虚虚被掩着也忘了注意,所以,当房门在她埋头之时忽然又开了,且谢屹支走来时,她微微愣,手中的杯子差点脱落。
不是走了……
也不是差点,真脱落了,恰砸在她脚背上,整只鞋湿透,温嫽被惊的一愣,慢动作退后数步。
退后的步伐让她遭了殃,差点跌倒。但好在身后就是榻,倒是正好坐了下去。温嫽扶住床沿。
谢屹支看了全程。
瞬间拧了拧眉,不是说已经看过府医,也已经喝过药?
今日更是一天都在休息?
可……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温嫽眩晕好转,一抬头,跟前谢屹支站定。
“……”
温嫽略顿。
谢屹支摸了摸她额头。
“未好转?”
温嫽比起早上其实已经是好了许多的。刚刚应该是因为今天睡得太多,反而让她下个地看着都虚弱。也仅仅不过是退后几步,便略显踉跄。
她看一眼自己的脚上,脚上好端端的又被弄湿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忽扯了谢屹支袖子,白白的脸抬了,“郎君帮我取双鞋可好?”
“在黑褐色的那个箱子中。”
谢屹支从未帮人取过鞋。温嫽知道,可现在,她依旧抓着他的袖子。
似一点不觉得这个要求有哪过分,又有哪逾越。
几根指尖在他袖子上一直抓着。
温嫽眼前骤然一暗,以为他是要坐下,打算将她这声传给何媪便是,他并不打算帮她亲自拿。但不想,其实是脚上忽地一松。
鞋子被他在跟前弯下腰褪了,她整个人也忽然被一抱,往里放去。
温嫽平躺着,目光不眨看谢屹支。谢屹支此时却已转了身,似朝外去。
温嫽慢慢又坐起来,看他去的是哪个方向。
谢屹支回头,温嫽的目光与他撞上。
飞快扫了扫他所走的位置,笑了笑,翻身又回躺下。
以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