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待了三天，沈枝摸了摸消瘦苍白的脸颊，皮肤黯淡无光，如同被窗帘紧紧封闭的屋。
她化妆技术这几年练的纯火炉青，一层厚厚的粉添些腮红，彻底掩埋真实状态。
如同一个正常人。
一大早，选角现场的走廊大为热闹，有你一言我一句惺惺作态维持友谊，有低头认真看剧本，神色担心又紧张。
“你也是来面试的？”
沈枝径直往里侧的房间走，被一个容颜姣好的女人拦住。
她打量一眼沈枝，声音微抬，“懂不懂先来后到？第一个是我。”
旁边的经纪人推她进去，“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
她进去时还不忘嘀咕，“戴什么口罩装神秘。”
沈枝沉默片刻，推门而入。
导演和制片等人都在。
沈枝微微颔首，“抱歉，迟到了。”
“才开始。”
导演面色温和，朝她招手让她坐。
三十七八岁的男人，去年拿了华鼎奖最佳导演奖，对演技要求颇高。
方才进来的女人眼睁睁看着沈枝坐在评委排的位置，神色有些复杂。
沈枝安静的坐着，视线扫过一遍试戏的演员，便在发呆。
每一场片段戏试完，导演跟同位的几人商量完，不过的直接给答复，不耽误彼此时间。
觉得勉强可以的待定。
一个上午结束，进度零。
导演丝毫不慌的邀大伙去吃饭。
沈枝米饭和菜吃的很少，埋头慢吞吞喝着汤。
听着他们的说话声，颇有种鸟在叽叽喳喳的烦闷感。
“傅总、梁总，顾小姐，这是来这边游玩来了？”
林导眼尖看到门口进来的三位，忙打招呼，语气热情。
傅清越淡淡吐出两个字，“出差。”
“那敢巧了不是……”
梁楚柏倏忽打断制片人的话，“拼个桌？”
顾烟有些诧异。
好端端的拼什么桌。
虽不满，到底没说什么。
林导微顿，忙应好，喊了声，“服务员，加三张椅子。”
沈枝听到林导的声音，没抬头，注意力沉浸在手机里。
某博，一条热搜悄然爬上榜，点进去。
作家知意耍大牌，公报私仇。
起源是一个三线的女演员发了一条微博，暗示着试戏之前发生一些不愉快，结果被她否掉角色。
热搜开始有她粉丝和路人的骂声，被大部分原著粉抵制。
“演员不符合还不能刷掉？”
“什么鬼演技，僵尸脸，好意思出来哔哔，你不出来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瞎出来蹭什么热度，支持知意。”
“去死吧，仗着我家姐姐不红就这么欺负？”
“作者了不起？谁知道背后真人是不是个几百斤的大婶，对人恶意这么大有精神病吧？”
沈枝往下翻，神色微微恍惚。
她看了下源头主页的微博，里面有女演员的私人照。
她想了想，没从混沌的记忆力抽出印象。
沈枝转发：“已阅，没那么大权，不用针对，不进娱乐圈，谢谢。”
“这位是？”
沈枝听到声音，心脏莫名跳动一下，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
撞进男人漆黑幽冷的眸底。
制片人赶忙介绍，“这是我们编剧知意。”
“小知，这位是华扬资本的总裁傅总，御零集团的掌权人梁总，这是顾小姐。”
沈枝顺着林导介绍，看着成熟稳重的傅清越，落在旁侧矜贵冷冽的梁楚柏，最后看向明媚张扬的顾烟，一个个点头示意。
顾烟没看她，唇角似笑非笑，“到我这就三个字啊？林导瞧瞧你这区别对待。”
林导摆摆手，“没有没有，顾小姐能力太强，放在哪个行业里都是前列。”
顾烟手肘碰了下旁边的男人，挑眉。
“楚柏，听到没，看看人家夸的。”
梁楚柏嗤笑，毫不犹豫拆穿，“夸你是给你面子。”
傅清越附和笑了声。
顾烟瞬间拉下脸，刚想挤兑他们。
梁楚柏夹了片竹笋，出声将她的话卡在喉咙，“知意？这个名字很特别啊。”
沈枝睫毛颤了下，“化名而已。”
梁楚柏往后一靠，眸光凉薄，“以化名示人似乎不是很礼貌？”
“那梁先生可以理解我是个没有礼貌的人。”
沈枝喝着汤，并不好的心情语气极淡。
她目前的职业并不需要忌惮他们。
气氛瞬间安静到了极点。
顾烟意识到不对劲，这才抬眼细细打量着沈枝。
制片人出面解围，“哈哈哈一个称呼不是很重要，保险起见，毕竟现在网络上什么样人都有。”
其他人跟着附话。
一时之间气氛又活跃起来。
沈枝拿纸巾微拭唇角，趁着他们热谈，跟林导低声说声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