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程聿斥责道,“你随意杀人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剥皮之痛你也该承受一次了,最好不好只削一个指头,你就求饶才好。”
班主面如死灰,眼见衙役来拖自己下去,他惊叫起来:“我招!大人我招!”
程聿背对着他,摸了摸耳朵,问旁人:“他刚才有说话吗?”
衙役看了门外人一眼,大声答道:“他说他不招!”
“好,那就先削几根手指吧。”
“是!”
等林飞鱼回到衙门时,班主已经遭了一轮罪了。
她进大牢见到班主时,他鬼哭狼嚎地求饶,说愿意招供。此时他的双手皆是血,别说皮,就连指甲都被剥落,血淋淋染了一身。
衙役抱着盐罐“唰”地抓了一把朝他的手指抛洒。
班主叫得撕心裂肺:“我招啊!我招啊!你们聋了吗!!”
程聿悠闲地喝完了一杯茶,见林飞鱼来了,才说道:“先停下吧。”
他问道,“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若不好好答,接下来就是剥你的手腕皮肉了。”
“我知道、我知道。”班主根本没想到长得斯斯文文的人手段竟如此毒辣,深觉心悸。
程聿问道:“你抓的那名老妇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她叫闫春妮,年六十五,是我从北阳县抓的。”
“为何抓她?”
“她对我不恭敬还辱骂我,我便抓了她泄愤。”
程聿垂了垂眸,随后问道:“你一共抓过几人行采生折割之法?”
班主顿了顿,程聿抬抬手指,赵捕头便下令:“上——”
“我说!”班主迟疑,“就两个……”
赵捕头喝声:“上刑!”
说着便有衙役抓了盐要泼撒,吓得班主高声:“六个!”
“他们叫什么?”
“谁记得啊。”
“年纪呢?”
“不知道。”
程聿逼问道:“所以你是一个人都不记得名字年纪?都是随意抓的么?”
班主说道:“我见着他们身强力壮就抓了。”
说罢程聿已是面色冷冷:“你前后抓了七个人,都用了残忍手段。少年人你记不得,却偏记得一个老婆婆的……非但知道她的名字还准确知晓她的年龄。这根本就是蓄谋捉人!”
众人恍然大悟,问这些原是在放线钓鱼。
班主也是面如死灰,一时吭不了声。
赵捕头厉声:“好好交代!”
班主愣了好一会才说道:“有人要我这么做的。”
“谁?”
“不知道,是个姑娘。”
“多大年纪?”
“瞧不见脸,可听她的声音看她的手,也就二十来岁。”班主急声,“她给了我好大一袋金锭,让我捉了闫春妮,行采生折割之法,还叮嘱我要让她活久一些,受尽痛苦再死。”
程聿问道:“事后那姑娘可有再出现?”
“没有,但我知道她之前肯定一直盯着我,否则她怎会知道我会那种手段。”
班主哀嚎道,“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钱都给你们,那袋金锭也给你们,放了我吧。别跟钱过不去啊!”
“钱比命还大,是么?”程聿嫌恶地说道,“有钱就可以随意买别人的命?正因为世间有你这种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枉死的人!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班主哀求着,还在不断加大筹码。
但程聿不为所动,准备离开牢房。
那久未冒头的县令听见牢里正在用大刑,急忙跑了进来。
一瞧满身是血的班主,再瞧他血肉模糊的手指,吃了一惊:“程聿你这是做什么!你草菅人命啊!你要动刑能不能跟本官说一声,滥用私刑被上峰知道,你是要断我升官的路啊!”
还哭得呜呜作响的班主抬头:“什么?你不是县官啊?那你是谁?”
程聿淡然答道:“师爷。”
“……”县令还在不断责怪,程聿懒得辩驳,林飞鱼看不下去了说道:“抓人的时候您不来,审案的时候您不来,审完了您来了就算了,还怪罪师爷。您早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县令是打死都想不到反驳自己的人竟然是林飞鱼,他讶然:“你、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林飞鱼你胆子肥了?你还想不想在县衙干了!”
林飞鱼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若一直是您当县令,那我大可以去别的地方。”
过往她是不敢动,怕活不下去,可如今她不怕了。
原来世上还是有好官的,是容得下女仵作的。
只是她刚好碰见的是容不下的麒麟县县令。
她一身技艺,何必胆怯,留在这里受窝囊气。大不了就走,去别的地方谋生,也总比被折了羽翼困在这里好。
程聿赞许地看着林飞鱼,又说道:“恭喜大人刚破获了一起杀人夺命的案件,您又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