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一心只照顾殿下的起居日常,这崔将军的事,老奴恐怕也不会比娘娘知道的更多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楚长安也是听出来了的,知他不想说,自己多问只会引人怀疑,遭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想着改日能去府外再问询。
本来衣裳宽大就不便行走,问不出什么,她也不想耗下去,走完后院,便造了个由头回去。
李弈朝本想回去书房,可心中不知怎的不安定,便叫江子晋与自己下棋。
“殿下平日这时不应在书房么?今日怎的有了这般闲情叫属下与你下棋。”
李弈朝把玩着手中未落的棋子,淡淡道:“府中杂事多,需要静一静神罢了。”
说罢,便将棋子落定。
“不知是杂事扰人,还是旁的事?”江子晋这话意味深长。
李弈朝睨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
“殿下如今终于是成了家,当初长风还怕你要孤独终老了,想着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你认识,想着你是个木头脾气,他妹妹呢又是个跳脱性子,应该是能互相补充的。”
江子晋倒不避讳这事,毕竟他们三人是厚交,当初崔家出事,江子晋虽伤心却是个看得开的人,知此事已是回天乏力,也开解了李弈朝不少,但他与李弈朝将该算在谁头上的账,都在心中记得清清楚楚。
李弈朝闻言要放棋的手一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早了,应是你与霍家那小姐解除婚约后吧。”
李弈朝不再说话了,只默默地下着棋。
他脑中又浮现起了崔家满院尸体的样子,那里面还有崔长风经常提起的妹妹,那时江子晋还常侃崔长风快成了妹妹奴,但他妹妹被困在家中很难出去,他们才未互相见过,只是李弈朝见她的第一面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片刻,江子晋看这棋局似乎要输,将手中的棋子又扔回棋盅,笑道:“此局,属下已输。”
李弈朝看着江子晋,面上略带得意。
此时,辞禄进来送茶水,又问及一事:“殿下,有两件衣裳已经做好,不知是否要立即给娘娘送去?”
“嗯,送去吧。”
江子晋闻言似是明白了什么,待辞禄退下后,摇头笑着道:“殿下竟也学会心疼人了。”
“她既嫁来,便是孤府上的人,总不至于叫她丢了孤的人。”
他说得诚恳,江子晋便知他自欺欺人的时候还长。
“此棋局便罢了,”他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这几日你留心查一查太子妃和她那些随嫁侍女的底细。”
第五章 维护
大婚那晚李弈朝虽不能确定楚长安到底是什么意图,但到底心中存了疑影。
半晌,江子晋看着李弈朝,叹了口气:“殿下若是防着,便要防全了,也要防住自己的心。”
“她既以利益嫁孤,便应知晓孤阖该处处权衡利益,利益之下,哪来的什么真情。”
“殿下倒是清醒。”
江子晋说自己清醒,不知怎的倒叫他想起昨晚楚长安说的话了。
她又何尝不是清醒之人,大婚之夜竟也敢赌自己不会拿她怎样,换做寻常女子,怕是要曲意奉承以保证自己日后在府中的日子。
回到主殿的楚长安无事可做,正准备找些书卷来看,辞禄便来了。
辞禄先是吩咐后面的两个下人将衣裳放置在一旁的桌上,才对楚长安道:“娘娘,桌上这两件衣裳是殿下命人赶制的,娘娘可试试是否合身。”
楚长安闻言有些惊讶,她从礎国带来的嫁妆中不是没有合适的衣物,但是那规制与澧国大有不同,她怕自己穿了叫人抓住把柄,便想着先将就穿着那衣裳,适时再让又蓉去做几件。
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应承了下来:“好,那便替本宫谢过殿下。”
她没想过李弈朝会命人做这些,但也知道这是给旁人看的。
看着那衣裳,她有些自嘲,转身去了书架上寻书。
第二日李弈朝下了朝便没做停留地回了太子府。
辞禄迎上他回到太子府的马车,他下车后看了辞禄一眼,不经心似的问道:“衣裳送去了?”
“是。”
他也没再说什么,去了偏殿将朝服换了下来,才去向主殿。
走至长廊的拐角处,李弈朝听见似是有两个侍女在说话的声音,便放缓了脚步。
“这太子妃到底还是礎国人,我说前几日大婚前怎的让我们收拾偏殿,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不待见。”
“可我今日还听辞禄说殿下给她做了好些衣裳,也算不上不待见吧。”
“做衣裳能看出什么,怕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你可还记得大婚后的早上,你我进去她穿的衣裳还和大婚当晚的一样,甚至连头饰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