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安温柔地低眸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他若是能够平安出生,我养着他也不是不行。”
“你不会觉得他…不会来找你吧。”
楚长安知道她没有点明所指的那个他是谁,无非就是李弈朝。
“他若是真的能找到我,与他回去也无妨。”
几年的自由时光,也够她回味的了,原本她也想过自己没有权利让他们骨肉分离,更何况李弈朝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反之她还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用力地偏爱,如果一切顺利,她是不是应该回到澧国。
但几番挣扎后,内心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责任,若是一直被困在那里,她宁愿自己任性一点。
唐又蓉不说话了,只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宫中的下人奉命又将她们带到了大殿上。
她们刚一进殿,殿门就被人合上,宽大的殿中阴诡的气息不断的游走着,坐在殿上的人起身,笑得毫无善意:“朕的好女儿,今日才算得上你我认认真真地将条件谈上一谈。”
楚长安丝毫不惧地直至盯着他:“那便不要废话了。”
“你舅舅与澧国往来的信物在何处?”
楚长安一愣:“我不知。”
对面的人大笑,显然是在嘲讽她这个干脆地回答。
“出息了,当真是出息了,连回答都如此敷衍得毫不掩饰。”目光又变得狠戾,“来人!带上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紧接着十几人推着一个重重的架子向殿内走进。
架子上的两根柱子连着铁链,上下各绑住了架子上的人的手脚,楚长安仔细看清架子上的人血肉模糊的脸。
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冲出了眼眶。
是姚碧落。
若只是看面容,其实已经看不清什么了,但那人被绑住的左手上少了一根手指。
血液顺着她身体内的缺口不断地向外流着,杂乱的头发因为凝结的血块变得僵硬,只看着就触目惊心。
“你要做什么?!我是当真不知你说的信物。”
她说完,楚修又冷笑着挥手,身后几人直接将她按住。
又上了两人拿出短刃对着架子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的手腕,只等殿上高座之处的人命令。
“朕劝你还是说出来,不若朕也很难找台阶下不是?”
楚长安慌张无措,真正的楚长安或许会知道信物是何物、在何处,但她是崔槐序,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
眼看着那两把短刃快要沁入姚碧落的皮肉,她立即随口说了一个地方。
“傅家大院!在傅家大院!”
她在掖庭待了五年,一出那里便嫁去了澧国,哪怕是叫她随口说一个地方都说不出来,傅家大院是她在楚长安留下来的信里看到的,被反复提起过的一个地方。
第九十七章躲
只要先糊弄过去,保住姚碧落再说。
“信物是何物?傅家大院的何处?”
楚长安慌张极了,说话时的嘴唇都不住地颤抖:“内室的妆台的匣子里。”
楚修半信半疑地接承下了这个答案,示意身旁的人去她说的地方看看。
“是何物?”
信口胡说的话没有任何依据,她知道撑不了多久,只好先下手为强。
“你先放了她!”
对面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失声笑了起来:“你看看你有什么资格与朕谈条件?”
“你若不放了她,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受这样的罪,那倒不如鱼死网破了,只是父皇大可以试试从死人嘴里撬出来您想要的东西。”
楚长安只赌这件东西对于楚修的重要性,只要足够重要,他便会对她的威胁无能为力。
他阴鸷的眸子紧紧盯着被人从身后控制住的人,一张和他极像的面容,像到即使那三人中他们并不知到底谁是楚长安,但执行命令的人就能一眼认出来将她揪出。
“算得倒是好,”他转眸对架子前的那几个人道,“把她放下来。”
那两人得令,将姚碧落手腕上与脚上的束缚打开,将人架了下来,姚碧落整个人绵软得像个任人摆弄的玩件。
他们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楚修又看向她:“说吧。”
楚长安看这情形快是要把握不住,转了转眸子:“一枚灰白的玉佩。”
她说完没有抬头去看对面的人,而是紧紧盯着姚碧落,即使是势弱的那一方也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
过了一会儿,殿中沉寂无人说话,楚修看了一眼架着姚碧落的人。
“放血。”
楚长安听到这两个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自认说得话应是没有破绽,拖延时间也是足够的,也没有料到楚修会说这样的话。
那两人得令,将手上的匕首对准姚碧落枯细的手腕,用力地各划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