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环毓心中一动。
她点了点头,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那就好。”
“环环,”陆双看着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顾环毓默了片刻,面不改色道,“我想说,你的冬衣快做好了。”
“是吗?”陆双定定看着她,微微一笑,“那我等着。tຊ”
顾环毓嗯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那我先……进屋了。”
陆双点头,目送她进了屋,顿了顿,他道,“等等。”
他看到她的背影明显一僵。
顾环毓慢慢回过身来,面色有些发白,强颜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陆双微笑,将汤婆子塞到她的手里,“这个你忘了拿。”
顾环毓目光一动,忙接了过去,“……谢谢。”他看到她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门被她轻轻关上,陆双望着眼前紧闭的屋门,神色渐渐淡了下去。
他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她不想说。
那他也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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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实自打从王瑛儿那里知道了陆双身边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女郎之后,便暗戳戳地想要去一探究竟。
他想要在镇上守株待兔,没想到女郎连续几天没有见人。
而陆双更是神出鬼没,警觉的很,就算看到了他,也根本逮不到,很快就会被他甩开。
这可把他给急坏了,好不容易的立功机会,不能就这样白白错过啊!他没办法,只能亲上梅山,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但是梅山深山老林,陷阱和危机重重,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这也是陆双一家为何属于梅县,却很难被人管束的原因。因为除了他们一家,旁人很难上的去,连官府也是望而却步。
王有实去了好几趟都无功而返,折在了半路上就死活上不去了。
他瘫坐在破庙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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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环毓心里藏着事,怕下山见到如风,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索性不再下山去,只专心致志地窝在屋里给陆双做着冬衣。
而在屋里做女红,她便也有了理由不出门去,不去面对陆双。
陆双最近盯得她很紧,除非是外出打猎,否则他会一天都待在庭院里,打猎的话也是早早就回来。她一出门,他就会紧紧盯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灼热和不放心,好似去哪里都要跟着一样。
顾环毓做着女红,听着庭院里传来的霹雳吧啦的声响,心神不宁,更加一味把自己窝在了屋里。
她觉得陆双现在让她很陌生,跟他待在一起,她觉得举步维艰,那种无形的沉重让人喘不上气。
终于趁着他外出打猎的空隙,家中无人,她一个人悄悄去了破庙。
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怔怔地看着高高在上慈悲的观音,第一次感到惘然不知所措。
她现在内心苦闷,而且这种苦闷无人可以倾诉,她现在唯一能够倾诉的,只有眼前这一尊观音像了。
观音普度众生,她一定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顾环毓跪在地上,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经历的、所承受的、一一讲给了观音听,说着说着,她眼眶发酸,情不自禁流下了泪水。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求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想要回去。她要为死去的母亲报仇,那些害死母亲的人、伤害她的人,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可是……
顾环毓想到那一张炽热深情的脸,哭的更加悲切。
陆双。陆双。
她心里很清楚,她一旦走了,就不会再与他有交集。父亲不会同意让她嫁给这样的人,况且京城与这里之间,相隔千里。
她很清楚这一去便是永别。
浮现出陆双那一张英俊的脸。
他不笑的时候,有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凛冽感,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剑眉舒展,星目璀璨,露出一口白牙,如此的飞扬而生动。
他曾经对她横眉冷对、态度恶劣,后来也为了她出生入死,把一颗心剖给她看。
她怎么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意。
他比她见到的任何男人都要好,他救了她、保护她、尊重她,照顾她,她在他身边永远都会感到安心。
在她的眼里,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他的爱如此纯粹,如此炽热,如此……沉重。
她最近越来越感觉到,他对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他开始无形地限制她,向她施压。
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