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轻举妄动,依然像往常一样沿途奔跑,每遇到一个过路人或路边人家,都会停下来询问是否见过一辆绿帘子的马车,是否见过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有人说往东边去了,有人则摇头表示没见过。
梨花顺着东边一直走一直问,两三天下来毫无所获,也没有气馁,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找。
那两名跟着她的校尉率先受不住了,在第四天的时候就没跟上去,回来报告柏宜春道:“大人,这小小女子看着似乎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每天一直到处在寻人,马都跑累了也没见她停下来歇息。”
柏宜春背过身子沉思着道:“此女眼神不羁,看向我等时恨意滔天,明显就是和公主一伙的,应该是早已知晓公主的身份才对……不过那日看来,确实不像是知道公主下落。”
虽然当初觉得那小丫头大概是不知情,但以他多疑的性子,还是要查上一番才能排除。
两名校尉跟着他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位上峰是什么脾性,道:“这小丫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按理说不会老成到连大人您都能骗过去,况且咱们来之前她就已经一直在这么找着了。”
“既然如此,暂且先不要跟着她了,紧盯着大柳树村就是,白虎山庄附近那几个寨子也得留人守着。”柏宜春想了想道,“不过宝溪村的事我依然觉得蹊跷,按理说土匪虽然肆无忌惮,但不可能明知是镇抚司的人还要撞上来。去把那小喽啰提上来,我再仔细审问审问。”
下边的人赶忙应下。
不一会儿,人就被推搡了进来。
一见柏宜春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柏宜春懒得废话,抬了抬下巴,身后一名校尉上前,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剪刀,捉住那小啰啰的大拇指,看似轻轻松松的,两指一压,一根大拇指就这么落了下来。
小喽啰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一上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剪手指头的,瞬间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道:“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是北边的流民,才来不到几天!上头要做什么也从不跟我们下边的讲!只知道跟着冲就行了啊——”
眼看拿着剪刀的校尉又走了过来,那小喽啰浑身发抖如筛糠一般,嘴唇哆嗦着道:“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不知道啊——”
可他的哭喊没有用,很快第二根手指头掉在地上,血淋淋的。
“——老天爷,放过我吧——我只知道有个向大郎的!他最近最得四当家的宠,要洗劫宝溪村那几日四当家对他特别亲,说不定就是他给四当家出的主意!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了——”
柏宜春抬了抬手示意校尉暂停用刑,“向大郎?是何许人也?”
“——是是四当家的心腹——”小喽啰颤声回答。
柏宜春想了想,又问道,“向大郎平日都喜欢去哪里寻乐子?”
小啰啰哆嗦道:“……向……向大郎平日喜欢去赌坊里赌博,其他的小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哪个赌场?”
“回大人话,向……向大郎喜欢去四通镇上的赌坊……”
柏宜春冲着一旁的校尉使了个眼色,校尉立即出门而去。
然而正在此时,门口传来通报:“大人——不好了,李县丞被人劫走了——”
“什么?”柏宜春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竟有人敢来劫北镇抚司的犯人!”
惊完之后就是震怒:“岂有此理,连皇上的人都敢动,简直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快说,人是怎么被劫走的?”
县衙门的大牢内另外划了一个区域给镇抚司的人用,李叔弼就是被关在里头,并安排两名校尉轮流看守。
镇抚司威名远扬,从未发生过劫狱之事,更何况李叔弼并非什么重要人物,因此看守的时候也没有另外增派人手。
“回大人话,据衙门的牢头所言,说是有位校尉奉大人您的命前去提犯人,他们也没太在意,等换班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守着的那名弟兄已经死了。”
柏宜春闻言怒不可遏,拍着桌子道:“走,去牢房看看。”
等到了牢房,只见那名校尉脖子上赫然一个血窟窿。
柏宜春仔细勘察之后,眉头紧拧:“这个距离看着像是熟人作案啊,而且面无惊恐之色,像是毫无防备,难道真是咱们的人干的?”
然而等叫来所有的校尉,让牢头一一辨认,牢头却皆给予否认。
“那人看着不算高,也高,但是没有诸位上差那么高大威猛,进来就是一阵香气,怪好闻的,人也怪好的,看着就很亲切。”牢头道,那名校尉俏生生的模样,不知怎的,当时就觉得忍不住想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