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芸捂着胸口一阵后怕,“你下次别往深山里边走。”
梨花点了点头。
董芸掂了掂案板上的肉,道:“多大的黑罴?怎么拿过来那么多?”
“估摸有四百多斤,爹和大牛半夜就拿皮子和掌胆去卖了,剩下一堆肉,不好让人知道我打了黑罴,只送三家,每家就拿多一些。”
“有心了,回去也谢谢你爹娘,托你们的福,我们家也能吃上一顿野味了。”董芸发现自己拿了她们家许多好处,竟越发变得坦然了,视线落在了旁边用荷叶包起来的几个大包子上,还冒着热气,把叶子都烫蔫了。
“你吃过了吗?”她问道。
梨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吃了,吃了五六个,这会儿撑得不行。”
董芸听到这话,眉头一挑,“我尝尝看。”
说着捻了一个送到嘴里,才嚼了两口眼睛就亮了起来。
“怪不得你能吃上五六个。”
梨花也笑了起来,“对吧对吧,大牛他们怕是都吃了十几个了。”
“这么好吃的包子,别说吃上五六个了,就算是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啊。不过据我所知,罴肉很硬,怎么你娘能做的这么软嫩可口?”
梨花解释道:“我娘昨晚半夜就开始炖肉了,今早又炖了半天,再把炖烂的罴肉混了点野菜做成馅儿,若是直接拿生肉来包,面皮都煮烂了里面的肉也不一定煮得熟呢。”
“竟是这样,怪不得这么好吃。”董芸说着,又吃了一个才停下了,“好了,我不能再吃了,等会儿还要吃饭,剩下的这些留给芙宝他们。”
梨花忙道:“不够家里还有。”
董芸却摇了摇头,“尝个鲜就好了哪能吃到饱啊,再说了你拿这么多肉过来我也一下子吃不完。”
“吃不完就腌起来吧,你要是不喜欢腌的,就拿去给曾奶那边弄,让她不要往外头说就行。”
董芸虽然不爱吃腌肉,可村子里面如果没有屠夫和货郎走街串巷卖肉,就只能去镇子上买,天天往镇子上面去,也要走好一段路,村里嘴碎的见了又要拿出来说一嘴,说她有钱天天吃肉之类的,董芸不愿与人走得太近,也不想村子里的人老在背后议论自己,几乎很少出门,因此即便腌肉再不爱吃,她也吃了不少。
“只能这么办了,”说着去水缸那儿舀水净了手,道,“走吧,进屋去,给你上药。”
知道待会儿免不了要亲密接触一番,梨花像个小尾巴一样,略显扭捏地跟着进了屋,见没吩咐她坐下,便呆呆地杵在一旁。
董芸转过头来,看到她那拘束的样子,不禁笑了,“怎么像个小媳妇样,我这屋子你都进来多少次了,自己找地方坐就行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梨花张了张嘴,讷讷地又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只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董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翻出药瓶子后,走过来,“除了脸上和脖子上,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梨花如实回答道:“胳膊和肋骨那儿被挠了几下,腰腿上是因为我跑得急,碰了几处,不过没出血。”
董芸单是听她这么说,就已经感受到了当时激烈的战斗场景,熊瞎子这种猛兽,人人谈之色变,比狼虎还更恐怖。
口中忍不住又说了她几句。
梨花喜欢被她说,她说了,那就是关心自己,不关心的人怎么会对你唠叨这些,也没顶嘴,乖乖点头应下来。
瓷瓶子里是淡青色的黏稠膏药,董芸抬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将药物抹在伤口上,她刚一凑近,细细的呼吸洒在梨花的脸颊上,梨花只觉得一阵窒息,连气都不敢呼,心口也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
董芸只当她害怕抹药,轻笑道:“我还没开始抹呢你就冒汗了,和黑瞎子斗的时候不害怕,难道却怕这药不成?”
梨花心思虽然被猜错了,但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明显被对方注意到了,意识到这一点,嗓子眼瞬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一句也说不出,憋得满耳赤红,董芸见状,不再逗她,将药往伤口上抹。
药膏刚触碰到伤口时带来一阵刺痛,梨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是很快那阵刺痛就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倒也不难受,而且那药膏的味道也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脖子和脸颊部分很快就完工,董芸又冲着她道:“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涂肋骨和腹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