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放眼望去,却也已无更合适的人。
就在这时,那位老将再次请命。
他虽年事已高但精神头很不错,且年轻时守过璃越边境,也曾上过多次战场,在场的除了柳家便数最有作战经验。
圣上也属意他,但顾及他年事已高才迟迟没下定论,眼下见他再次请命,圣上犹豫片刻后便允了。
接下来便商议此战要略。
结束时,已近午时。
柳襄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眉头紧蹙。
宋长策立在她身旁,脸上亦全是沉色,二人并肩立了片刻,柳襄身形突然一僵,猛地转头看向殿内。
“怎么了?”
宋长策转头看了眼问道。
柳襄眼底闪过划过惊愕和悲悸,良久后才低声道:“我听见陛下吩咐下去的地方,有江南苏城。”
宋长策一时没明白:“所以呢?”
柳襄徐徐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刚刚陛下说了,冒死送消息回来的暗探在离开前与同伴烧了北廑几处军营的粮仓,给我们多争取了准备的时间,但那些同伴也永远留在了那里。”
余下的话不必柳襄再说宋长策也明白了。
人死后,朝廷会或暗或明以其他理由对其家眷行赏,而这次死去的暗探中有人是江南苏城的!
宋长策之前听柳襄说过玉家的事,玉家长子在多年前就做了暗探,借着行商之便履立功勋,去岁接到了去北廑潜伏的任务。
而玉家正是在江南苏城。
“或许,苏城的不止他一个。”
柳襄心里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宋长策知道她在担心谢蘅,道:“一个时辰后出发,你现在去还能道别,我回去给你收拾东西,你直接到城门。”
“好。”
柳襄闻言急急往明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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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谢蘅收到了来自北廑的一个锦囊。
“这是一位潜伏在北廑的暗探托同伴带给世子的东西,陛下让属下给世子送来。”送信的是陛下身边的暗卫。
谢蘅的手紧紧扣在椅边,眼眶微红的盯着暗卫手中的东西迟迟不语。
半夜召武将入宫,东西是经陛下暗卫之手来的,这无一不在预示着什么。
重云看了眼谢蘅后,默默的上前接过锦盒,缓缓递到谢蘅跟前:“世子……”
谢蘅闭了闭眼,手因过度用力微微颤抖着:“打开。”
重云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之间里头放着一个绣着金鱼的锦囊,锦囊上沾了血。
谢蘅勉力压下颤栗,缓缓伸出手。
“送消息到我国边境的那位暗探受了重伤,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消息和锦囊送到接应的人手中,所以锦囊上也沾了他的血。”暗卫解释道。
拿起锦囊的那一瞬,谢蘅重重闭上眼,一行泪快速滚落。
锦囊很轻,轻的好似里头什么东西也没有。
‘若我回不来,便给你一缕我的头发,只有它或许是干净的’
“世子,注意身子。”
重云见此也明白了什么,忙将锦盒放到一旁,担忧劝道。
谢蘅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打开了锦囊,在看见那缕发丝后,所有的念想皆成空。
谢蘅紧紧攥着锦囊,身子微微颤抖。
“世子……”
重云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玉家大公子算是世子至今世子唯一的朋友,玉大公子离开后,世子虽从不提起,但他知晓,世子一直很担心他。
半晌后,谢蘅勉强平复过来,问道:“他,人在哪里?”
暗卫见他如此,犹豫了片刻才委婉回道:“据传回来的消息,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北廑,给世子的东西是烧粮仓之前送出来的,他,没能出皇城。”
暗卫不愿细说,谢蘅却执拗问道:“他最后在那里?”
暗卫看了眼重云,重云轻轻点头,他才如实道:“葬身火海。”
“世子,节哀。”
谢蘅怔忡半晌未语。
这时,门房禀报:“世子,云麾将军来了。”
谢蘅堪堪回神,将锦囊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站起身迎出去。
她此时来必是来告别的,他得见。
陛下的暗卫见此正要告退,却见走出几步的人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重云脸色一变,飞快掠过去接住了谢蘅:“世子!世子……”
谢蘅无力的靠在重云怀里,眼泪不断的涌出,声音沙哑着带着几分急切:“别让她进来,拦住她。”
不能让她看到他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