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兰香拉回思绪,带上了房门。
……
另一边,林之语握着徐玖儿的手,慢慢将它贴到自己的脸上。
“皇上来过了吗?”
徐玖儿虚弱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左腿传来的阵痛让她勉强保持着清醒,可这个时候人已经是虚弱得不行了。
“姐姐,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太医也说了,我没事了。”
徐玖儿像是在安慰林之语一样,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来。
刚刚的烧勉强退下去,徐玖儿现在说话都很费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说两三个字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好像刚刚剧烈跑了八百米不止一样。
林之语不由得转头去看徐玖儿左腿上的伤,虽然伤口已经被太医处理包扎过了,可那原本白皙的小腿上依旧隐隐泛着黑紫色。
“太丑了,姐姐,不要看。”
林之语记得,徐玖儿最怕疼了。
怕疼到什么程度呢?
和林小莲打闹的时候,磕了碰了,就来她的未央宫,哀哀哭着说疼,缠着林之语要蜜饯,一边撒娇一边闹。
她心中突然感到一丝害怕。
究竟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柳儿,皇上那边可有和你交代什么?”林之语鼻尖发酸,又不想让徐玖儿看见,索性转过头,闷闷地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柳儿在一旁熬着药,这次出来,徐玖儿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伺候着,实在分身乏术。
“皇上没来,倒是章公公来了一趟,说是娘娘目前的状况不适合长途颠簸,让娘娘留在承恩寺,也暂时不回宫了。”
林之语了然。
周霆琛对于没有什么感情牵扯的人,一向是很冷血的。
这是要徐玖儿死在承恩寺。
只要她死在承恩寺,山高路远,等消息传到了雍州知府那边,徐玖儿的父母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估计也是潦草一笔带过。
要是真追究起来,自然有承恩寺的人担着。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走?”徐玖儿看样子是困了,整个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问着,“我也不想回宫,姐姐,这里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林之语鼻尖又是一酸,强制自己不流下泪来,“我也不走,我在这陪你。”
另择日子,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当中,国事确实万万不可落下的,周霆琛明天一早,就先行带着林明华回宫,至于其他人,是走是留,全凭自己。
至于江桐妙,太医说她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自然也留在在承恩寺。
周霆琛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乐意护着她,朝服一事也让尚衣局的几个无辜的宫人顶了过去。
但林之语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
“小姐,嘉妃娘娘那边派人来请。”
林之语刚刚扶着徐玖儿重新躺下,林小莲就到了门外,神色晦暗不明。
“可有说是什么事?”
“奴婢不清楚,宝儿就说了一句话,说徐修媛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大姑娘。”
什么叫做全看自己?
总不能说自己还能左右别人的生死吧?
林之语有点犯迷糊,但转念一想,这庄幼南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盟友。
正当林之语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徐玖儿牵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这一次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林之语只当徐玖儿高烧烧糊涂了,轻柔安慰了几句,便向庄幼南的厢房走去。
第40章 赌约
庄幼南的厢房选得很偏,像是刻意要远离她们这些人一样。
厢房周围种着不知道什么花,林之语推门进去,却看见厢房内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书桌上还散落着两三本闲书,不像是临时整理出来的。
而庄幼南就靠在床边,卸了那些钗环首饰,只留一根素净的木簪子在头上,正闲闲地翻动手中的一本书。
感受到有人进来,庄幼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便对上了林之语微微有些讶异的神色,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解释道:“心里觉得烦的时候,就借着身子不好的由头出来透透气。”
林之语瞥见桌子上还摆着用了一半的笔墨纸砚,墨条斜斜地靠在砚台边上,乌黑的墨水缓缓顺着墨条流了下来。
“嘉妃娘娘还抄经?”
纸上的字只写了一半,林之语低头不自觉将那半句话念了出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她一向不信神佛。
还在冷宫的时候,她也曾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过。
可那又怎样?恶鬼依旧没得到应有的代价。
庄幼南慢悠悠地起身,缓步朝林之语走来:“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