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坐。”他也不问,直接伸手,虚虚扶着老瞎子,将他引到了椅子上。
瞎子满意了:“外面那小子要是有你的一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止步不前!”
周子晋听了,心里暗暗一惊。
书琴的武功,确实卡在瓶颈期多年了。
他将茶水放到了老瞎子的手里:“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称呼?哈哈,那不过是身外之物!”
瞎子咕咚一声,那茶就见了底。
周子晋想去接,那瞎子却不给他机会,把茶盏往上一抛,再一拍桌,另一只手在心念电转之间,准确无误的拿过茶壶,自己给自己续上了水。
“被唬住了吧?哈哈哈哈哈……”瞎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像个逗弄小孩的老顽童,“鄙人单字一个伍,没有名,没有姓。”
周子晋按下心里的惊讶,恭敬道:“伍先生。”
伍先生掐指一算,小声叨咕了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周子晋冷汗直冒,这话,庄心兰也说过!
“还请先生赐教。”
“教不了,教不了!”伍先生摆手道。
即使是见过不少人,此时的周子晋心里也是一连串的问号,你来找我,现在又什么都不说?
“你我二人之间的缘分,还没那么深。”伍先生二郎腿一翘,“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这意思,是要在这里住下了。
瞎子道:“王爷,你命犯孤星,可要小心身边人啊。”
末了,一顿,又道:“进退两难,以进为先,这是今天的见面礼!”
第267章 蛛丝马迹
接连下了两天的小雨,京城算正式入了秋。
周霆琛倚在龙案后,手边的一盏热茶氤氲着水气,脸色晦暗不明。
前面站着两个臣子,都是钦天监里的大拿,左边那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是祝桑,现任监正一职;
右边的那个略显年轻,叫祝若,是祝桑的嫡长子,刚进钦天监不久。
“启禀皇上,臣算过,年关一过,秦国确实会有一劫,为旱灾不假。”祝桑见多识广,率先道。
周霆琛嗯了一声,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的目光挪向祝若:“你说,这算是个什么征兆?”
祝若一抖:“天灾,乃是上天对皇上的警示……”
祝桑听了,脸色一下惨白:哪有这么直接说明的?也不委婉一点!
“帝星齐聚,然另一颗已有衰落之象,旱灾不过是我大秦的一劫,没有什么警示一说。”
祝桑瞪了儿子一眼,连忙出言补救。
周霆琛又是轻轻一点头:“既然如此,朕该当如何?”
祝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己只是一个算风水八卦的,旱灾而已,怎么知道如何做?
关键时候,还是祝桑出言道:“由卦象上看,不可逼到山穷水尽之地,否则天下大乱。”
他是个老臣,怎么不知道皇上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晋王从牢里逃脱,皇上这是在问,要不要赶尽杀绝!
在自己的利益被损害的时候,手足之情不过无物。
周霆琛道:“有劳爱卿,都退下吧。”
祝氏父子忙不迭地行礼,谢恩,一鼓作气走到外面。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两人的心里具是一松。
祝桑一巴掌拍在祝若的后脑上:“你是疯了吗!敢在皇帝面前说这个话!”
周围的人见了,也不敢上去劝,一个个只当看不见。
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明明是三星齐聚……”祝若顶了一句,“父亲是在欺君。”
祝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话来,吓得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大约两个月前,皇上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大半夜火急火燎地跑到钦天监,说了些魂啊一类的东西,把他们吓得不轻。
而后又让他们算了一卦,算的,就是林丞相家的两个女儿。
当时的祝桑是这么说的:“皇后之位变动,乍一看是大吉之兆,可背后却有暗流涌动,至少在目前来看,不知是好是坏。”
随后又起一卦,曝出来一个惊天的消息:“还有第二颗帝王星,之前弱到看不见,可如今却隐隐约约有光芒刺出,两颗星,呈现对立之势。”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天子的神色。
之前也是见过的,只是那天祝桑觉得,周霆琛的眼神好像变了。
做了两年的皇帝,和做了很多年皇帝的人,还是有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在眼神。
上一次见周霆琛,对方的眼神还是和做太子时别无二致;
可这一次,他只是单单坐在那里,就让人背后一凉,感受到了一股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