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南妈妈也伤感不已,“往好里想,咱们姑娘一进宫门就是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上待她又一心一意,没什么遗憾的。”
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苏澄文却低低哼哼两声,“别人家的姑爷让姑娘受委屈了,老丈人还能挺直腰板教训几句,咱家的……我敢吗?”
“那还不是你选的?头一回见面就叫人‘贤婿’,如今真成贤婿了,你倒开始流眼泪瞎矫情,给谁看呢?”南妈妈瞪他,“快把眼泪收收,真是一天不骂你你就浑身难受!”
苏澄文哼哼唧唧拭干眼泪,可看到女儿盈盈走来时,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了。
“皇、皇上,”他呜咽道,“草民的女儿,就交给皇上了,草民就这一个女儿,打小惯得无法无天的,今后若有不周到之处,还望皇上看在这一年多风风雨雨的情分上,别与她计较。”
李蕴玉笑道:“岳父言重了,朕和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怎么舍得慢待她?”
“皇上金口玉言,说不慢待我的女儿,必定不会慢待我的女儿。”苏澄文立刻转悲为喜,笑得满脸挑花开,握着苏宝珠的手道,“女儿啊,你听到皇上的承诺了吧,为父的心,算是踏实喽!”
一旁观礼的王怀德胡子抖抖,暗暗在肚子里笑骂了声“老狐狸”。
礼乐齐鸣,鞭炮声声,新帝携着他的皇后,一同登上了龙辇,龙旌、凤帜、曲盖、黄伞……浩浩荡荡的仪仗摆开,向着大明宫进发了。
王萍兴冲冲跑出去看热闹,不妨刚拐过影壁,一头撞进一人怀里,也不知那人穿的什么金盔铁甲,就像撞到一堵墙,撞得她鼻酸脸疼,差点眼泪鼻涕齐飞。
“姑娘!”张昀扶着她站好,想笑又憋着的样子,“有没有事,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
“看你个头!”王萍捂着鼻子,又羞又恼,使劲推那人一把,不等那人反应过来,拎起裙角就跑没了影儿。
张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摸摸下巴,笑了。
王萍跑回小花厅,这时观礼的人们全去了前厅,只有王葭一人独坐窗前,看着庭院发呆。
“三姐姐,看什么呢?”王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前面只有空空荡荡的回廊,没什么特殊的。
王葭回头笑笑:“刚才人多,吵得我头疼,就坐这里吹吹风,结果看枝头上的雀儿看呆住了。”
春风拂面,繁茂的绿树飒飒摆动,丝竹声、鞭炮声杂混着,吵得雀儿早飞到了别处,枝头上,一只鸟也没有。
王萍沉默片刻,慢慢拉起王葭的手,“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过了这片风景,兴许前头还有更好的在等你。”
王葭习惯掩饰自己的心思,刚要说你这丫头又在说疯话,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良久,方怅然若失地说:“我真羡慕她啊,大胆、热烈、率真,总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她也和苏宝珠一样,不遮遮掩掩,大胆追求他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团扇轻盖住脸庞,“阳光太刺眼了。”她笑着,一滴泪自眼角落下,滴在深青色的襦裙上,旋即隐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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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卯时起来,直到戌时三刻左右,大婚才算走完所有的流程。
把苏宝珠累得,沐浴完就爬床上了,李蕴玉进来时,她只抬了抬眼皮,也没起身行礼。
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颇有眼色地退出门外。
龙凤红烛煌煌燃烧,映照得满室通明,连头发丝都瞧得清清楚楚。
李蕴玉坐在床边,慢慢抚上她顺滑的头发,“累坏了?”
“从来没这么累过。”苏宝珠懒洋洋道,“顶着好几斤沉的发饰,穿着十几斤沉的服饰,这一天下来,我都不会走路了。”
李蕴玉低低笑了声,“那等会儿……你只管躺着不动就好。”手指一勾,伴着丝带长长的摩擦声,衣裙轻飘飘落在地上。
明亮的烛光里,闪出女人曼妙的形体。
一手环在胸前,仔细体味着那绵柔的温煦。
略显粗粝的手指,沿着光滑细腻的脊背缓慢向下,细吻轻咬,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和几声模糊不清的嘤咛。
玉润双丘下,花骨朵紧紧包裹着,须得一层层拨开,力道缓慢轻柔,生恐伤了其间娇嫩的蕊心。
不敢贸然袭进,只在边缘浅浅试探,让那稚嫩顽固的花儿,逐渐不再紧绷顽固,变得柔软而温润。
一丝清溪蜿蜒而过,低低的吟唱宛转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