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见南妈妈,苏宝珠一直压制着的恐慌、委屈瞬间爆发,扑到南妈妈怀里哭道,“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们了。”
“大难不死,否极泰来,姑娘的运道在后头。”南妈妈一下下抚着苏宝珠的头,又笑又拭泪,颤抖的声音满是不安和激动。
三人抱着哭了一阵,总是将这些天的情绪发泄出来了,人也觉得轻松不少。
歇了几天,苏宝珠已无大碍了。
很快,朝廷发了赈济粮,自然,苏家随长安的大户们捐了大笔的善款,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地动带来的余波逐渐平息了。
苏家的宅子也修葺完毕,苏宝珠搬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始终没有见到缘觉,
本以为缘觉会来找他,可一直没有等到他的人,想着长安城现在乱糟糟的,他忙着救灾赈济灾民,许是腾不出空子。
倒是裴禛,隔三差五着人给她送些东西。
他救了自己的命,苏宝珠不好不收,收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最后还是南妈妈出面,带着一车的谢礼去了趟吴王别院,此后裴禛倒是没有再送东西过来。
事情看似解决了,可苏宝珠知道,他拼死护着自己那一幕,恐怕又要刺激到安阳公主,或许连皇上都能听到点风声。
还有缘觉,听吉祥说,他抱着自己踏出废墟,许多人都瞧见了。
虽然她们谁都不说外面的消息,苏宝珠也能猜到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肯定不少。
越是这样,她越想见缘觉。
银杏树的叶子开始落了,红绸布都挂了一树,他怎么还不来?
手从红绸布上掠过,望着夜空中钩子似的月亮,耐不住大喊一声,“李蕴玉,你这个……”
“大笨蛋?”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宝珠一回神,果然看到缘觉站在游廊拐角,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缘觉!”她欢呼着张开双臂,一路跑着奔向他,抱住日思夜想的他。
已是天交十月,天气已经很冷了,他的僧衣居然冒着潮气,再一看,额头上也泌出细细的汗珠。
“你跑着来的?”苏宝珠愕然,“出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缘觉笑着,“我看到你挂的红绸布。”
那一树的红绸布啊,扑簌簌迎风招展,就像少女那颗火热、跃动的心,明明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
一见到他就跑过来的宝珠,一见到他就笑的宝珠,他差一点,就永远的失去宝珠了。
天知道,当他得知宝珠埋在废墟下的心情。
说死也不为过了。
只有抱紧她,再用力抱紧,感知她的温度,感知她的声音,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宝珠,”他轻轻道,“不要再叫我缘觉了。”
第45章
苏宝珠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不叫你缘觉叫什么?叫殿下?好别扭哦,好像回到刚认识你的时候。”
缘觉轻轻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叫出口了?”
苏宝珠怔楞了下,小手掩住嘴,低低惊呼一声,“李蕴玉?”
“嗯,我在。”李蕴玉微微偏头,“头一次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我和这个名字关系还不熟,你多喊几声,让我适应适应。”
“李蕴玉!李蕴玉!李蕴玉!”苏宝珠搂着他的脖子,跳着、闹着,喊个不停。
李蕴玉笑着,手扶住苏宝珠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细细的吻,绵长、悠远,让怀中的人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嘤咛。
他慢慢抬起头,喘息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明天我要进宫,又要有些日子不能见面了。”
苏宝珠惊诧不已,“有段时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事,无妨的。”李蕴玉道,“也许下次见面,我就不是那位转世佛陀了。”
“你要还俗?”
“嗯。”
“决定了?”
“嗯。”
这于苏宝珠而言当然是好事,但一想宫里那些人,她顿时不好了,“皇上能答应吗?贤妃娘娘肯定会骂你的,你刚办了一批寺院,现在不是还俗的好时机,等等再说罢。”
李蕴玉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可是这段时间,外面没少传她和裴禛的风流韵事,连父皇都破天荒问了几句,再等等,只怕她就要被赐给别人了!
更有一些人借着地动生事,到处散播流言,说地动是因为清理寺院土地一事触怒了佛祖,因而才降下这场灾祸。
完全把责任推在了父皇和他身上,如果他还俗,那些人更有理由攻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