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觉得好些,才面带狠意道:“冯墨已派人去查了,若要算来,左不过也就是那几家。能生得和你大哥相似,怕就是范氏之人。”
“如今边关太平,请爹许我往族中去,”范二当即跪倒在汾阳王面前,咬牙切齿道,“此事干系重大,若说族长不知情,儿子可不信。”
“你如今有职在身,擅离驻地,不是等着叫人参你?”
汾阳王看着范二,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到底不如文晏,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此事我另外派人去办。”
他面上闪过几分狠辣:“范氏族中享我汾阳王府恩惠多年。若真是养出了白眼狼,这族长之位,也早该换人做了。”
范二想了想道:“族地离卿卿近,不如,和卿卿说一声?”
“不必,”汾阳王直接拒了,“卿卿已经出嫁,娘家的事,还是少打扰她。玉儿也只是偶然见着一眼,并不能确认,若叫卿卿夫家知道,只怕要节外生枝。”
范二垂下头:“大哥与太子妃感情好,太子妃既说像,想来不会有假。”
汾阳王沉吟片刻,道:“去年卿卿出嫁,你我未能亲去送嫁,如今寻摸着些不错的物件,正可送些去。”
借着押送东西的由头,既能给女儿撑腰长脸,又能让边关派人往范氏去的事,变得合情合理,半点不显眼。
“那要送些什么?”
听见范二这话,汾阳王看了他一眼:“军中无事,放你一日假,好好去瞧瞧。”
等范二出去,汾阳王看着面前的信,考虑片刻,铺开信纸,提笔写了起来。
汾阳王五月初写的信,直到入了六月,才辗转送到了裴良玉手中。
裴良玉看过信,知道汾阳王已经派人去查此事,心口积压了近两个月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她仔细将信烧了,又用东西将剩下的灰也亲手拨烂,才算放心。这下子,只要在宫中静等家中和汾阳王府查出来的结果就行,但愿只是看错了。
青罗见裴良玉看过信,心情好了不少,上前道:“方才有人来回,威国公世子夫人已领着小公子进京了,早先递了帖子进宫,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裴良玉点点头,道:“让寸寸将备好的赏赐送出宫去,母后娘家有人来,我若去了,反倒不美,你迟些往母后处去一趟,就说替我告假。”
青罗奇道:“殿下不见他们?”
“若他家有心,自然会往东宫来,不必多说什么。”
她和威国公府可没什么交情,虽说是送了《武公兵法》去,可非要往凤仪宫去与人见面,反而不美。
何况裴良玉人未到,礼却是到了的,若是知道本分,自然要寻时机前来谢恩。裴良玉不往凤仪宫去,是为了给皇后留出足够的叙旧时间,又未尝不是想借此和威国公世子夫人单独见一见。
正在裴良玉意料之中,威国公世子夫人次日带了儿子进宫拜见皇后过后,专程往东宫而来。
听见她携子而来的消息,裴良玉也不惊讶,只同青罗笑道:“瞧瞧,这不就来了?”
“殿下神机妙算,”青罗笑着恭维一句,又亲自迎出去。
“臣妇参见太子妃。”
“卫罗春参见太子妃。”
到底是跟着夫家久在军中的人,威国公世子夫人行礼时,比旁人少了几分柔媚,添得几丝利落。这样的女子,不是京中最推崇的类型,却意外合裴良玉的眼缘。
“表嫂、侄儿不必多礼,”裴良玉面上笑意多了几分真心,“只在东宫中,又没有外人,何必参见来参见去的,只论家礼就是。”
世子夫人听见裴良玉这么说,松了口气,人也没那么僵:“到底国礼为先。”
这位世子夫人可真是个妙人儿,裴良玉没再劝,只请她入座,又叫了卫罗春近前。
“这一路上,可辛苦?”
卫罗春比福盈福瑜大两岁,今年正好六岁。许是常在练武场上晒着,肤色倒不如京中的孩子白净,但他瞧着很精神,胆子也大,面对裴良玉的问话,半点不怵:“回太子妃,辛苦的,不过出门能看到好多东西,不知不觉就到了。”
裴良玉听得喜欢,又问:“听说你乳名春郎,本宫可能这样叫你?”
“当然,”卫罗春道,“祖父说了,太子妃送了我们家一个大宝贝,要我听太子妃的话!”
“这孩子,”世子夫人嘴角一抽,同裴良玉道,“多谢太子妃送的《武公兵法》,父亲见到,欢喜极了,若非他不能回京,是想亲来谢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