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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薛娇想走,谢承玄特意派了二十个侍卫严加看管别院。
薛娇有些哭笑不得。
不走就不走吧, 反正她也哪都去不了。
那就先活着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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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夏日终将谢幕, 秋天也很快过去了。
又是一年冬天。
谢承玄倒是常来看望薛娇, 薛娇也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听谢承玄提起外边的事。
也许总有一天,谢承玄对她的爱意会在她的敷衍里消耗殆尽吧。
薛娇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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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表现安分,府里二十个侍卫慢慢变成了两个。一个看前门,一个看后门。
徐莺行和谢逢花不知道怎么打探到了薛娇的下落,两个人翻墙进来。
薛娇看到她们的时候很惊喜,也很开心。
谢逢花羞涩道:“我定亲了。”
薛娇先是一愣,很快露出笑容:“恭喜你啊。”
她没有提起梅翼,怕勾起谢逢花的伤心回忆。
谢逢花道:“是周丞相家的二公子,我和他在七月初七的夜市上碰见。”
一说到齐二,谢逢花简直没完没了。
薛娇含笑听着,思绪却忍不住飘到了谢承玄身上。
自始至终,薛娇都没有放下谢承玄,只是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罢了。
“看来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始另一端感情啊。”徐莺行笑道。
谢逢花点点头,忽然又面露愁容。
薛娇道:“杏娘,你怎么又愁眉苦脸起来了?”
谢逢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徐莺行握了握谢逢花的手,叹口气,对薛娇道:“这些时日,随国府一直在给谢承玄物色世子妃,似乎是在杨家和李家中挑选。”
“谢世子是该婚配成家了。”薛娇呼吸一窒,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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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玄又过来看了好几次薛娇,薛娇就像往常一样,假装自己不知道谢承玄要婚配的事情。
这段时间薛娇也一直在思考。她还是觉得自己必须放弃。
该怎么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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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玄搬出了一个大佬薛宇怒,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可以让薛娇改头换面。
薛娇出狱后,这么久以来,谢承玄第一次带薛娇出府,去将军府参加晚宴。
宴会上。
薛宇怒很给谢承玄面子,主动递给薛娇一杯酒:“反正这个女儿我是认下了。”
原来谢承玄借薛娇的名义,献给薛宇怒一味奇药,救治了他染病在床的内子。于是,薛宇怒便认薛娇为义女。
薛娇接过酒,一饮而尽,看着薛宇怒英气肃穆的面容,却喊不出那一声“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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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住进了将军府。
闺房里。
薛娇道:“谢世子,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我不需要这层身份。我不想嫁给你,你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强求呢?”
谢承玄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薛娇冷冰冰道:“不喜欢了。”
谢承玄难以置信道:“……也好。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薛娇忍着泪意道:“你很伟大。为了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何必呢?你值得更广阔的天地啊。你若真的喜欢我,你就放我走吧。我回落花城,做一些刺绣生意,大抵也是能养活自己的。”
谢承玄盯着薛娇,目光阴鸷:“落花城?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
他逼近一步,还没说话,就被薛娇用力掌掴了一巴掌。
“……既然你想要自由,那我便给你自由。”谢承玄没有生气,甚至放软语气,有些绝望道,“你比我更伟大啊。”
如果没有薛娇的话,天地不过是一座囚笼罢了,哪里会更广阔呢?
可是有些事情,注定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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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廿一,冬至。
郑道昀登基后,以不谙朝纲为由,特请长姐郑袖盈垂帘听政。
朝中大臣本就以郑袖盈为首是瞻,如此一来,郑袖盈的权力无限膨胀,就连年轻的皇帝她都不放在眼里,只以“皇弟”相称。
同音不同义,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奈何现实永远只以实力至上,郑道昀只能隐忍。
今天也是薛娇选择离开云京的日子。
来这漂泊一年,终究还是要离开。
谢承玄应邀在公主府参加长公主的生辰宴,大抵是不会来的。
薛娇站在城门口,望着满天的皓雪纷飞。
她如今不叫薛娇了,她改头换面,有了新的名字。她现在是薛宇怒的女儿,薛停云。
这不是正如她所愿吗?
她没有选择马车,而是背着包袱打算自己到处走走——哪怕冻死在野外,也是她的自由。
毕竟,谁都不会管她了。
沈以观、刘三才、谢逢花、徐莺行、谢承绪、父亲、母亲……谢承玄。
各式各样的人名在她心头滚过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