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的原因,就是圣上子嗣单薄,没有适龄的皇子,唯一一个年纪符合的郑道昀体弱多病,常年疗养在燕归山。
然而太子郑道宁的马匹分明已经失去了控制,奇怪的是不仅身后的随从不出手相救,就连郑道宁本人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即便他看上去就要从马匹上跌下来了。
“吁——”
薛娇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马匹失去控制,太子一行人毫无反应,却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所驾的马匹居然直冲薛娇而来。
狰狞的马脸瞬息之间就近在咫尺,薛娇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呼吸一窒,头脑像被人用铁锤重重锤击了一番,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郎君小心!”
恰在此命悬一线之际,自楼上分身而下一位紫衣女子,用力将薛娇往自己怀里一拽。两人旋转了一周,一起摔趴在地上,却也避免了被马匹践踏之忧。
“嘶!”紫衣女子吃痛地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郑道宁回过头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停下马,而是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原来堂堂燕朝太子竟然是以当街戏弄人为乐!薛娇这才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马匹分明失控,郑道宁却还乐在其中。
不过薛娇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郑道宁自然没有非要取她姓名之意——何况倘若郑道宁当真无法无天到取了平民百姓性命,想来第二□□.堂上又会多出许多让郑道宁头痛又习以为常的弹劾。
薛娇趴在地上,感觉自己膝盖处火辣辣地疼,但是更疼的还是胸口。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就要跳出心脏。
因着是太子惹下的麻烦,周围的百姓生怕惹祸上身,都不敢过来施以援手。
还是紫衣女子先站了起来,然后搀着薛娇的胳膊把她扶起来。
紫衣女子道:“郎君,你没事吧?”
薛娇按着胸口,强忍疼痛惊魂甫定道:“多谢女侠仗义相救,不然薛某就命丧马蹄之下了。”
紫衣女子爽朗一笑,一双狭长英气的柳叶眼弯了起来:“何必客气?郎君没受伤便是,这种小事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这名紫衣女子,长脸,柳叶眼,驼峰鼻,眉眼中透着英气,身手也确实不凡。乌黑的头发简单盘起,一身明紫劲装因为搭救薛娇而蹭上了尘土。
薛娇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女侠是何姓名,不如告诉薛某——在下薛净秋,薛某日后定登门拜访。”
“我没有名字,花名醉柳,醉酒的醉,柳枝的柳。哈哈,隔日不如撞日。”醉柳道,“我就在这家花浓楼做歌女,不如薛公子和醉柳上去坐坐?我看薛公子受伤挺严重,我这儿正有一些药膏。”
说话时,醉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薛娇的腰间。
薛娇低头一看,这才摸出镂空芙蓉佩,正反两面察看了一番。玉佩摔在地上碎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角,但“洛”式图样却安然无损。
薛娇一惊,捏着镂空芙蓉佩就要蹲下腰来找碎片。
醉柳道:“薛公子,这枚玉佩?”
薛娇道:“这枚玉佩是一位贵人送给我的,万万不可有所闪失。”
好在薛娇很快就发现了碎掉的另一角,奈何膝盖上的刺痛让薛娇有些难以忍受。
醉柳眼疾手快地将玉佩的碎片拾起来递给薛娇,不无担忧道:“薛公子,看你这样子实在是不能行走了,不妨来楼上我替你擦擦药吧。”
薛娇无奈,忍痛感激道:“那便多谢醉柳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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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醉柳控诉
醉柳扶着薛娇进了花浓楼。
花浓楼虽然明面上是家酒楼,但实际上经营的是歌舞生意。饭菜做得手艺中规中矩,但仍有许多人为了观看精妙绝伦的表演而在花浓楼里一掷千金。
一楼大堂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美酒佳肴、推杯换盏。正中间搭了个戏台子。台上有四个人在表演,演得却不是什么戏曲弹唱,而是剑舞《破阵曲》,最显眼的当属其中身着白衣的女子,长发飘飘,细腰皓齿,剑气如虹。
薛娇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双腿处传来的疼痛愈演愈烈,盖过了她的理智。她现在根本也顾不上维持什么男女有别的体面,要不是醉柳的搀扶,她恐怕不能行走了。
醉柳介绍道:“那身穿白衣的是我们楼里当家舞姬刺萝,一手剑舞就连宫里的贵妃娘娘都夸赞过呢。”
薛娇道:“原来如此。”
醉柳道:“我扶你去楼上我的房间吧。”
花浓楼三楼西侧走廊第一间就是醉柳的房间。
薛娇松开醉柳的搀扶,一只手撑着墙壁,道:“醉柳姑娘,你的房间,我还是就不进去了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在这歇一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