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顿了下, 说:“霍白,你是个成年人了。”他语气平静,甚至过于凉薄冷淡,“我没必要再为你的人生继续负责。”
霍白哽住,不死心地喊道:“是不是因为江黎声?!江黎声肯定和你说什么了!小叔,你不能和那种女人在一起!她贪图权贵,自私卑劣,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吗?她就是爱你的钱!你不要被她骗了!”
这是什么疯话?
霍砚直皱眉,没耐心听下去,直接挂断电话,并且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等霍白再想拨打过去的时候,对面已然成了空号。
莫大的愤怒席卷着他,让他发疯似的大吼,拼命打砸了家里能砸的所有东西,最后窝在狼藉里痛哭。
他伤心霍砚就这样放弃了他;也难以置信霍砚竟真的会喜欢江黎声。
那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啊。
如此背德之情,他就不怕旁人笑话他吗?
霍白仍不甘心,挣扎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杀去霍砚公司,找他问个清楚。
他跑得急,不幸与人相撞。
那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满身脏乱,他情绪不佳,大力推撵过去,同时咒骂——
“给老子滚开!”
那人盯着他辨认两眼,正当霍白要离去时,那双干枯如藤的手猛然拽扯住他的手腕,“小白,你是小白?”
霍白低头看过去,眉头紧拧。
他泪水纵横,颤抖着说:“三叔,我是你三叔啊!!”
三叔?
霍白脸上的恼意逐渐被茫然取代。
他拼命点头:“对,是三叔,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可是后来没机会看到你长大,就……就被关起来了。”
霍白自然记得三叔是谁。
霍家四个孩子,老大因为贪污,几年前就被判处了死刑;他的父母排行老二,死于车祸;最后就是三叔……听说因为精神问题被关在了半山腰封闭的精神病院里,霍砚也从来不让任何人去探望他,久而久之自然淡出了霍白的记忆。
霍白上下打量着男人,果真在他那件穿得脏兮兮的衣服上看到了病历号。
霍山,2501。
“你……”
“我是偷跑出来,特意来找你的。”他抓着霍白不肯松开,低头哀求,“三叔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你能先带三叔吃个饭吗?”
霍白哪有空理他,正欲联系精神病院,却听对方言语激动——
“小白,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爸妈是怎么死的吗?!”他死死瞪着眼,神色扭曲近乎狰狞,“我没病!我根本没病!是霍砚……是霍砚把我强行关起来的啊!他就是个冷血的魔鬼!”
霍白闻声,拿着手机的手一下子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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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为了十号那天去给江黎声暖房,他提前处理完了当天的所有工作,一早就拎着亲自选择的礼物,让罗管家开车送他到江黎声那儿。
路程不算短。
既是闲着,霍砚趁机搜索着暖房的注意事项,看得一脸专注,还真把上面写的条条框框都铭记于心。
等红绿灯的间隙,罗管家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说:“今早上接到精神病院那边的电话,说是三爷四天前跑了。”语必,小心观察着霍砚表情。
他指尖微顿,“既然是四天前,为什么现在才说。”
罗管家说:“院方那边的解释是新人看管不当,到走失的第二天才从监控发现三爷连夜跑了。他们担心引起恐慌,所以先在周围地毯式搜索,可是下山那边的路没有监控,直到昨天才想起报警。”
霍砚收起手机,冷笑:“说什么怕引起恐慌,无非是担心我这边问责。”
霍砚每年给精神病院的钱款数额不低,医院高层对他毕恭毕敬,如今霍山逃离,自然害怕霍砚怪罪。
罗管家没有应声,走一段路才问:“那……我们现在是?”
霍砚闭了闭眼:“先去小江那里。至于霍山那头,你多派几个人手过去协助。”霍砚似是想到什么,叮嘱,“最好去霍白住所走一圈,他很可能会去找霍白。”
老三这人,心思狡诈,最善玩弄人心。
记得家变没开始的时候,老大和他二哥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亲近,但也是兄友弟恭,维持着表面的和睦。后来老爷子去世,老三一阵花言巧语,就骗着老大策划了一场车祸。
事后,他出具精神鉴定报告,将自己摘除得一干二净。
霍砚当时拿他属实没办法,两年后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从国外转移到国内,以治病的名义将他暗自囚禁在私立精神病院,那张曾被他用于脱罪的鉴定报告最终成为一纸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