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很聪明,虽不明白我的用意,但还是配合着扑到我身上替我顺气。
“大胆!”眼见关键时刻出此纰漏,一个黑衣人便要上前拉扯,颖儿飞快得朝着徐建元脚下扑去,抓住了他的衣角,带着几分恐慌的哽咽:“大人,求求你你救救我哥哥!他......他得了肺痨快死了......”
那黑衣人阻拦不及,此时听闻这话更是睚眦欲裂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恕罪!属下并不知情啊!”
徐建元挣开扒他衣角的颖儿,一脚踢开那人 “混账!”
“还不快拖出去!”
有黑衣人冲我而来,我俯下身,还在咳嗽着,捂着口鼻借头发遮住面容。
“等一下。”
我的心一紧,又听徐建元缓缓走近,似乎捂着口鼻,声音听不明晰:“把这人送到老宅,好生看管。”
黑衣人依言而动,我提着心,见他们似乎是冲着崔鹏而去,方才松了一口气。
徐建元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庙里有意无意地晃着,似乎在找着什么。
很久后他终于转身,似乎在看着我这边 “尽快把这人处理了,干净点儿。”说罢他对着手下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庙门外,我的手才从袖口处移开。
好险。颖儿紧张地看着我,轻声问道:“哥哥,你还好吧?”
我轻轻摇头。
“你快把这人弄走,还有那个小妮子,恐怕也染上了,唠病鬼,差点惹怒了大人,真她娘的晦气!”一人粗声粗气地喝令着。
有两个黑衣人不情不愿地走向我,粗鲁地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颖儿也被另一个黑衣人拽着手臂,小脸上布满了恐惧和泪痕,却仍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见了鬼了,小裱子还认上亲了?”一黑衣人冲颖儿啐了一口,满脸淫邪。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任由他们动手。
一路上磕磕绊绊,尘土飞扬,到了一处乱葬岗,那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我丢在了一堆无名的尸骨旁。
“可惜了,要不是怕染了肺痨,我非得......”
另一人大笑,朝回走着,声音逐渐远去 “就那小身板你也下得去手?”
“嘿,还真别说,我看还挺有那味儿......”
颖儿被丢在了不远处,惊恐地望着我,眼中含着泪水,不知所措。
我为她拍掉尘土,微微一笑,“不急。”
宫三形同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属下无能,请主子重罚!”
我转过身,俯瞰着他 “关你何事?是我不许你动手。
我轻柔地抚平颖儿凌乱的发丝 “把那两人给我完完整整的抓来,另外吩咐宫四跟紧了,送信给宫里,命晏修伺机而动。”
“是!”宫三应声而起,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光,顷刻间便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再次看向颖儿,瞥见满眼的惊疑,不过这小姑娘却没松开拉着我的手。
我目光柔和了下来,轻握她的手 “害不害怕?”
颖儿点头,又飞快地摇头。
“别怕,一切有我。” 我轻声道,“颖儿,我也没家,你跟我回去吧,以后我们俩就有家了。”
颖儿同意了,似乎还很开心,一路上牵着我的手一蹦一跳。
晏修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像一个花瓶,也总算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仅仅三日便带着兵马逼近永州,惠阳朔不负朕望,逼得知州余高谊一分一厘吐干净了赃款,堤坝也得以修缮。
徐建元这些年在永州暗中招兵买马,整个永州官僚竟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惠阳朔还算聪明,整治了余高谊后,便该赏的赏,该封的封,按兵不动,只待那些人放松警惕,便一网打尽。
只是晏修来回我时,颇为忧虑,黑着脸,递给我一封信。
我看着被揉的皱巴巴的信封,抬眸看了晏修一眼,他竟丝毫不心虚地回视了过来。
我一哂,展开了信纸。
是顾行秋的笔迹,鸾翔凤翥,力透纸背。其书曰:
“陛下纵意妄为,任性而行,不顾满朝文武阻拦,一意孤行,以身犯险前往永州,非明君之所为。臣闻陛下险陈尸于乱葬岗,恐江山无嗣,伏望陛下早归。”
我轻笑一声,揉碎了信纸。
“徐建元兵马不少,更有前朝余孽相助,”晏修朝我跪了下来,“请陛下先行回京。”
他抬眼看着我,此刻眸子里倒是有了几分少年将军的英气果敢 “臣必亲手砍下徐建元项上人头,献予陛下。”
我叹了口气,拒绝了他,心下有几分忧愁:“罢了,你不在,朕睡不着。”
晏修身子一歪,似乎没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