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碰到左伦从山坡上下来,楚蘅裹紧披风上前问他:“人找到了么?”
左伦摇摇头,给她递上一块玉佩。
是顾衍腰间经常佩戴的那块双龙衔珠玉佩。
楚蘅眼睫颤了颤,拿到手里问:“可都找遍了么?”
“附近十几里都寻遍了。”他知道楚蘅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顾衍的下落,才急忙拿着这块玉佩回来告诉她。
“我知道了。”
她握紧玉佩,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楚姑娘。”
左伦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抹去脸上的泪珠道:“别再劝我,见不到他尸首,我便不相信他死了。”
说完,她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一路上,楚蘅还不断听到士兵们叫顾衍的声音,声音传遍方圆十几里,很是透亮。
她站在顾衍失足滑落的地方,听着这些传入耳畔的声音,若是顾衍醒着,必然能听到这些声音,但是过了这么久没有回应,便是他还昏着。
今日是第三日,再寻不到他人就要有生命危险了。
左伦一直跟在她身后,此刻见她站在顾衍失足滑落的地方不出声,他也不敢说话。
“左大人,这条溪流有多长?”楚蘅蹲下身子,静静凝视山坡下的溪流。
左伦立刻回道:“也是十几里地长,沿溪都寻过了。”
“那这块玉佩是在哪里寻到的?”玉佩上沾了些水草,不像是眼前这条溪流里长的。
“就在溪流下游七八里地远的地方。”左伦顺着溪流下游,给她指了个方向。
“给我带路。”
她立刻站起身子,拄着拐杖往前走。
左伦心里也着急,在她前面带路走得飞快。俩人花了两三个时辰,便来到他寻到顾衍玉佩的地方。
“公子,应该就在这附近。”楚蘅眼睛冷静地观察附近的地势,按理来说水往低处流,可眼前的地势呈一座座小山丘的模样,水却能没过山丘顺流而下。
“姑娘。”
听说楚蘅醒了,正在附近寻找顾衍的下落,陆燃也带人赶了过来。
楚蘅忙抓住他道:“陆燃,你是习武之人,习武的人听力都很好,你俯下身子听听看地底下溪流的声音。”
“是。”
陆燃听话地俯下身子,用半边耳朵贴到地面上,仔细听地底下流水的声音。
没多久,他脸上便有异样闪过,忙起身说道:“这地底下好像还有另一支溪流。”
楚蘅握紧手里玉佩,提声催溪流旁站着的人:“快,将这溪流的水道分离开,挖开地底下!”
聚集起来的工友和士兵们赶紧拿来工具,挖开另一条水道引开水势,紧接着挖走溪中湿黏的泥沙。
他们就着一个地方挖了许久都没见有异常,楚蘅握着玉佩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不死心吩咐道:“分开挖,多挖几处地方!”
陆燃赶紧叫来更多的人,按楚蘅说的把人分散开,连着挖几处地方。
雨势越下越小,到了午后已经彻底停下,天空中的阴云散开,洒落下明媚的光。
楚蘅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冷了。
“阿衍,你一定要等我。”她在心里默念。
“夫人,这里有个水洞!”
突然,有个士兵大叫。
楚蘅立刻抬眼,朝他跑去。
果不其然,地底下埋藏着一个水洞,陆燃听到的另一支溪流便是流向这个水洞里。
楚蘅扒开水洞口的水草,终于,她见到了顾衍,“顾衍!”她大叫。
“快,下去将中郎将救上来!”
陆燃立刻派人下去,洞口狭小,一次只能容许一人钻下去,下去两个士兵后,他们将绳子缠绕在顾衍身上,他全身湿透,在水里泡了几天人已经浮肿,好在还有气息。
他们将他从洞口里缓缓拉出来,便放上担架,楚蘅立刻往他身上盖上毛毯往营帐里赶,在军营里的老军医早已在营帐外候着。
见顾衍面色苍白,身上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他立刻用手按压在他胸口,将他胸腔中积存的水按压出来,楚蘅在一旁用汗巾给他擦着。
陆燃和左伦叫人拎来几个火盆子,在他床榻边上烧着,将营帐里烤得暖烘烘的。
老军医替他诊完脉,只吩咐了句:“我下去给中郎将熬药,你们谁去给他熬碗米羹,他饿了几天除了得吃药还得吃东西。”
“我去吧。”
陆燃立刻自告奋勇,他知道楚蘅定得陪在顾衍身侧,离不开身。
等营帐里都安静下来,楚蘅才真切感受到顾衍已经被救了回来。
她不停按摩他身上的筋骨,让他渐渐恢复知觉。
一个时辰后,老军医将熬好的药端来,让她喂着顾衍喝下。
紧接着,陆燃也熬好了米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