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冒着雨在后山上转悠了大半夜,才寻到纪嬿珺写的那几味草药,拿回来后纪嬿珺接过来用碗捣碎,熬了一碗汤药给楚蘅喝下。
楚蘅身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才平缓下来。
“多亏了你。”
顾衍跟纪嬿珺道谢。
纪嬿珺稍稍点头,洗着汗巾道:“看她这个样子今日估计没法赶路,我们得多住上一日。”
“没事,一会我叫陆燃去续房。”
顾衍答应得飞快,在他眼里现在楚蘅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等她休息好了再赶路也不迟。
纪嬿珺识趣地不再打扰他们,洗弄好后便退了出去给他们关上房门。
“阿珺,你变了许多。”出来时,在回廊上恰好碰到纪殷乾,他有感而发地看着她。
“什么变不变的。”
纪嬿珺将头发丝挽到耳后,低头从他面前走过,回了房间。
纪殷乾看着她关上房门,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众人又休息了一日。
楚蘅醒过来后,入口食用的东西都是婉月她们亲自过眼煮的,这样顾衍才放心。
“我是不是耽误大家的行程了?”再次上路时,楚蘅还觉得昏昏沉沉的,好在纪嬿珺叫他们多备了一些草药,以防路上需要不时之需。
“没有,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我们很快就能回到汴京。”顾衍搂着她安慰道。
顾言昌他们还未回到汴京的时候,秦铮已经带着兵往青州赶了。
这个时候,淳元帝也向世人宣告了顾承乾不是大楚皇室血脉的消息,连带着当年他和北椋先帝的约定也一同揭露到世人面前。
大楚的百姓惊愕不已,原本平静的大楚许多地方闹了骚乱,都是在控诉淳元帝,让他滚下皇位的。各地的官员纷纷起兵镇压,在双方起冲突的过程中,不少百姓受到了伤害。
各地官员的折子如潮水一般被送到淳元帝面前,他盯着面前这些折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陛下,您先歇一歇吧。”
姚贵妃走到他面前,拿过他手中的折子。他这段日子像发了疯似的,拿起一本又一本折子盯着看,茶饭不思。
“不要管朕。”
折子刚被姚贵妃拿走,又被他给抢了回去。
“陛下,求您了,您歇一歇吧。”姚贵妃哭着跪到他面前。
“朕要将这些折子给看完,你出去,不要来打扰朕!”淳元帝宛若走火入魔般,将地上跪着的人轰走。
“王喜,来人啊!将她给朕赶出去!”
王喜一听急忙跑进来,跪着对姚贵妃道:“贵妃娘娘,要不您先回去吧,陛下他...”
“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本宫。”
姚贵妃哭着从地上站起来,盯着龙椅上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最终还是抹着泪退了出去。
“陛下他如何了?”
姚氏抱着小皇子在玉蓬殿里,见到姚贵妃抹着泪回来,便知道情况不对。
“只会盯着桌上那些折子,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姚贵妃坐到圈椅上,叹了口气。
姚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低声道:“陛下这样的精神状态,若是顾承乾带兵从青州反扑打过来,汴京可就悬了。”
“现下库银都被顾承乾给卷走了,大楚境内又民怨四起,依我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姚贵妃接过姚氏手中的婴儿,可怜地看着他。
若是顾承乾打过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兴许就是他。
“娘娘您也别太忧心了,大楚还有这么多能人异士,顾承乾想控制住汴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姚氏边给她倒茶边安慰道。
“但愿如此。”
姚贵妃对淳元帝已经不抱太深的希望。她连顾承乾当初加害她肚中胎儿的事都还未来得及跟淳元帝说,他就已经卷库银逃亡青州,可见他对淳元帝亦不是十分忌惮,显然看出来他已经垂暮之年。
青州城。
远在青州的刘枭听到淳元帝宣告的这个消息,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你不是我们刘家的后人!”他惊愕地指着眼前已经在自己府里住了好几日的人,这会儿才知道他身上流的不是他们刘家人的血液。
“舅舅,知道真相了是不是就要把侄儿给赶出去了?”顾承乾镇定自若坐在四方椅上,饶有兴致看着他。
“你个乱臣贼子!”
刘枭指着他怒骂:“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淳元帝和家妹所生。”
顾承乾点点头,哑着声说道:“没错,这还得感谢孤那个对孤又打又骂的母后。若不是她思念自己的儿子心切,孤当年也不会听到她醉酒后对顾骂出来的那番话。”
“你竟然蛰伏了这么久,简直是狼子野心!”
刘枭不愿承认他是他们刘家的人,他虽对淳元帝不甘,可还没有不忠到能将大楚国土拱手给外人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