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知了吱吱呀呀吵的难受,姜姒蹙眉睁开了双眼。
“姒姒……”
他竟然还在她身边,而且……眼眶发黑,头发杂乱,胡须也冒了出来,一副不修边幅之样。
记忆中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到底要从她身上要何物,竟如此伏低做小。
她实在不想与商阙玩替身游戏,更不想成为他与姜玥悲欢离合中的一环。
姜姒情绪莫名有些烦躁,别开脸不再看他。
商阙半跪在地上,紧紧握着她的手,豆大的泪顺着他的脸颊垂落:“你终于醒了,我以为……”
明明毒素已清,姜姒却晕了足足三日。
孔梵来过数次,数次都摇头叹息。
可商阙不相信,他守在姜姒塌前三日三夜,不曾合眼,不曾吃喝。
“姒姒,日后我再做何事都会说与你听,绝不让你提心吊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
姜姒疏离的抽回手,淡漠道:“王上,妾许久未曾见过母亲。”
“我即可派人去请,日后你与她共住在朝华宫,再也不用忍受分离之苦,可好?”
姜姒侧头定定看他:“妾想去南湾别苑。”
商阙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可你刚醒……”
“王上果然是骗人的。”
商阙呼吸一滞,很快摇摇头:“不骗你,我这就带你去。”
原本如月也想随行,可姜姒却说:“妾暂时不想看她。”
如月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奴婢……”
商阙自然什么都随她,当即下了命令:“既如此,你便留在宫内。”
去南湾别苑的路上,姜姒昏昏沉沉又睡了许久,入了山门才有了些许精神。
见她清醒,商阙终于放松了几分,刚想开口,姜姒抢先说道:“妾与母亲多日未见,有些私密之话要说,还望王上恩准。”
不知为何,总觉得姜姒浑身都是淡漠与疏离,商阙心口泛起一股酸涩与恐慌:“好,送你进去后我便离开。”
山内多丛木,十分阴凉。
孔宛秋正坐在葡萄藤下吹风,听到马车的声音便猜测是女儿来了,她大步往外走了几步,就看到身材高大的商阙抱着姜姒走来。
只一眼孔宛秋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姜姒。
孔宛秋全然忘记身边之人乃是大齐天子:“姒姒怎么了?”
姜姒虚弱的摇摇头。
商阙将人放在床塌上,朝着孔宛秋微微颔首,这才握着姜姒的手缓声道:“我就在忆安阁,若有事派人找我即可。”
姜姒低垂着眼,淡淡道:“妾知晓了。”
往日姜姒每每谈及商阙时皆满面春风,今日却十分冷淡,孔宛秋深知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但她更关心女儿的身体:“不过数月未见,怎瘦了这么多?脸上都没有半分肉。”
多日来的委屈,见到孔宛秋才终于得以倾诉。
姜姒扑在孔宛秋的怀里,断断续续讲了这段时间所发生之事。
听闻姜姒被宫妃推下山崖又听闻她中了剧毒,孔宛秋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她忍不住抱着姜姒痛哭:“我的姒姒怎受了这么多苦。”
原以为宫中事务繁多无法来此,如今才知晓短短三月,母女二人竟差点阴阳相隔。
孔宛秋一阵后怕:“姜玥既入了齐宫,不如求天子将你留在南湾别苑。”
以往姜玥仗着身份多次欺辱姜姒,如今二人身份又回到从前,让女儿在齐宫待与待在狼窝有何区别。
何况她以为商阙多少对女儿有些感情,没想到竟是和姜沛一样恶劣的人。
“他不肯。”
以商阙今日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将她放在这里,而她也不愿再回齐宫。
姜姒低垂着眸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娘亲,我们和越哥哥一起走吧。”
孔宛秋在南湾别苑地住了半年之久,最初也曾想找机会离开,可惜到处都是侍卫,她身子又不好,跑了几次皆被抓了回来:“周遭守卫森严,若无万全之策不能轻举妄动。”
“娘真的愿意随我离开?”
孔宛秋眼眶发红,抚着她的脸颊:“娘就你一个亲人,不跟你还能跟谁。”
“等离开此地,我们择一处好地方,安然度过此生,再也不掺和这些人的恩恩怨怨。”
等到日暮,姜姒才往外走。
一路走来,明显看到守卫更胜从前。
商阙身边定然有不少高手相伴,明着来司徒越的人手必然敌不过,只能想个法子让商阙离开此地,如此她们才有逃走的可能。
思及此,姜姒加快了步伐,却看到商阙步履匆忙迎面走来,他额头溢出不少细汗,想必知晓她和母亲谈话结束后便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