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行至洞口伸出脑袋往下看了一眼,白雾茫茫,掉落的石子瞬间没了声音,只觉得腿都软了几分,但司徒越为她受伤实则无妄之灾,无论如此,她都该果断做出选择。
她缓声道:“我尽快爬到山顶寻找援兵。”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拉司徒钰都费了十分的力气,更妄论拉成年的男子,且她不想司徒越再次受伤,最好的办法便是尽快去搬救兵。
“不……不可……”
话还未说完,司徒越便呕出一口血。
姜姒手忙脚乱的撕开裙摆,将他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声音颤抖着:“怎会吐血?”
司徒越软弱无力靠在她的肩膀之上,呼吸比常人轻缓了许多,姜姒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哥哥……你别吓我。”
幼年一直被他保护,如今还被他所保护,若司徒越因她而死,她怕会以命相抵。
司徒越抬起眼皮,仔细打量着她焦急的眉眼,心中暗想他果然还是放不下姜姒,不然怎会因为她这些微小的举动而心悸。
见她眼泪落了一串又一串,司徒越才开口:“莫怕,只是陈年旧疾罢了。”
“旧疾?”姜姒泪眼惺忪的望着他,“是我对你不起。”
若非保护她,司徒越不会被姜玥等人打的如此惨。
都是她的错!
司徒越微抿着唇,抬起食指拭掉她脸颊的泪珠:“即便没有你,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咳咳……今日太过着急竟忘了旧疾。”
第八十六章
姜姒抬手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 却越擦越多,她直起了腰肢想将他放靠着石壁:“我即刻想法子上崖,你在此处等我!”
“且慢!”
姜姒回首苦笑:“……你身子已经这般不堪, 等不得。”
司徒越请咳了几声才开口:“司徒钰并未看到我跳崖, 她已经杀了你一次,此时定然守在崖边,再见到你,怎会轻易放过。”
担心丑事暴露,司徒钰定然会斩草除根,姜姒显然也想到这点, 面色比方才白了几分:“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
“我知晓自己的身体, 咳咳……”司徒越虚弱的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语气沙哑, “你身子一向虚弱,又不知如何判别藤蔓可用,万一……还是待我身子恢复再带你上崖。”
见姜姒还在犹豫,司徒越直言:“若你出事, 我又如何独活?届时婶婶一人在世间,岂不可怜。”
既想过将她推下崖,司徒钰大抵想好了对策, 以她如今的地位再有魏王和王后背后的支持, 商阙即便要追究也会思量再三,更何况司徒钰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定然也能说服商阙不再追究, 届时受伤呆在司徒越又如何得救呢。
魏王魏后不会管他死活!
司徒钰本就受了伤, 就算守株待兔也等不太久,为今之计, 还是等几个时辰,待天色渐黑再爬到山崖之上探探虚实。
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无法判断藤蔓是否可用,若行错一步,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此,姜姒不再犹豫:“那便再等等。”
见计谋得逞,司徒越便彻底装晕躺在她的怀里。
山洞不大,没有水源亦无法生火,姜姒想为他擦拭额头却没有办法,只能将外衫褪下搭在他的身上,她也筋疲力尽的靠在石壁之上缓了缓。
察觉到她的呼吸放缓,司徒越才睁开双眼,目光一点点的描绘着她的眉眼,生怕漏掉一星半点。
小时,二人被姜玥等人骗到阴暗潮湿的房内,姜姒便如今日这般双目紧闭依靠着墙壁,不同的是,那时二人一直手拉着手。
司徒越将外衫搭在她肩上,深邃的眼眸肆意凝视着她的面容,忽而轻笑一声:“姒姒还是这般心软。”
几年未见,蹦蹦跳跳的小丫头终究长成了矜持疏远的模样。
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喜欢姜姒如幼年那般对他哭对他笑,牵着他的手撒娇。
他抬手温柔描绘着姜姒的眉眼,将耳边汗湿的碎发绕到耳后,又如小时那般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心已然没了老茧,手指反而落了老茧,果真如她所言,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弓箭。
司徒越眉眼带笑,轻揉着她的柔胰:“若喜欢,日后我亲自教你射箭。”
睡梦中的姜姒眉心轻蹙,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而想起她喜欢商阙的话,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几分,听到她嘤咛一声才堪堪回过神,可惜她的手背依旧落下了一道红痕。
司徒越猛然松开她的手,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