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顾无琢与山岳倾勾结,她直接在他眼前开溜,再也不回来。他难不难过,会不会发疯,和她有什么关系。
【收到!但宿主请记住,防御只能抵抗在场修士,若是地脉菩提的攻击,我方等级比它低,实在是拦不住。】
林曦雾点头,记在心底。
此后的日子,顾无琢似是在准备别的事,一直没来寻她。
直到二十二日下午,青年一身白衣,操纵轮椅来到竹屋中。
林曦雾坐在书案前,第一次没有主动迎接他。
顾无琢:“见过山岳倾了?”
林曦雾:“你现在告诉我,你是有谋划的,我还能原谅你。”
他笑了笑,来到她身边,不做声地搂上去。
林曦雾吓一跳,当场打算推开他,却发现青年的身子纹丝不动,根本推不开。
“我寻不到你的父母,无法提亲、纳彩,只能委屈你作乾元门的弟子,从偏殿出嫁。结契的地点我也选好了,在第一峰山头,灵气充盈,适合祭天地,行礼刻名。”顾无琢道。
林曦雾的眉头紧拧,不知该说什么,她扭头看他。漂亮的杏眼圆睁,明明是被禁锢的一方,脸上的表情,偏生像在不屑地睥睨。
“别走。”她听见顾无琢颤声道。
“阿雾,你让我做回梦吧。”
没有任何顾念、任何牵挂,与心爱之人合籍、成礼,再美好不过的梦境。
当他不再连名带姓喊她时,似乎又变回过去那位清雅温润的道君。
林曦雾:“……”
“好啊。”她道。
顾无琢,我明日就走。
“既然是你的愿望,我会满足的。”她放松身子,靠近他怀里。轮椅的高度刚好,她搂着顾无琢,没有半点不适。
林曦雾明显地感觉到,顾无琢的身躯微微一怔。他急促地喘息两声,似乎完全没想过此等好事会落在他头上。
顾无琢又一次伸手,把怀中人抱紧,感受她温暖的身躯,嘴唇落在少女的耳廓处。
林曦雾颤了颤,没有抗拒。冰冷的气息顺着耳垂攀援,直至面颊。又落在她闭合的眼睑上,停了挺,一路向下,即将落在双唇间。
俶尔移开,没有碰她。
“好好休息。”顾无琢的声音中充满关切。
“成婚前期,新郎官不应该过来,此行算是逾矩。”他满眼的笑意,像是浸在美好之中,“要不是我走不动,我真想来接你,牵你的手上鹤轿,一同前往第一峰。”
顾无琢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少女神情倦怠,把话咽回到肚子里。他伸手摸了摸林曦雾的乌发,转动轮椅移开。
林曦雾没有说话,在滚轮声逐渐消失时,她埋下头,擦去从眼角滚落的泪珠。
山风拂过,吹动竹屋外的树枝。弟子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好奇地扭头,观察寂寥无声的房屋。
直到啜泣声响起,诡异的安静才被打破,藤蔓与行人窸窸窣窣撤去,令人安心的氛围再次笼罩乾元门。
翌日,是乾元门少主大婚日。
说是少主,自从沈林檎死后,迟迟不见哪位长老继任掌门。在许多人眼中,少主大婚,与掌门大婚是同等级别。
据说,即将成为少夫人的女修,过去只是名普通的外门弟子。阴差阳错与少主相识后,靠一腔热情与坚定不移的支持赢得他的芳心,比起你来我往数年后,终于修成正果。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林曦雾对此表示:她只想跑。
顾无琢应当不曾与任何人说过与山岳倾的交易,她走上鹤轿时,这段时间认识的低阶修士皆来道贺。林芷柔更是双眼通红,拉着她的手祝她幸福。
也好,知道的信息多了,对她们未必是好事。
她坐在鹤车上,随手扯下蒙脸的头巾,专心听系统播报。在搜寻地脉菩提的同时,判断来客的身份。
“万剑宗、苍凌府,各类大宗小宗……来的都是元婴境往上的修士……”林曦雾挨个儿判断,脸上露出惊讶神情,“这是要成亲的架势吗?”
她的心中猛地跳出猜测,在鹤车停下时,慌忙盖上盖头,在轿内坐正。
车帘被掀开,一只苍白手掌探入,红色袖摆瀑布般滑落,在空中轻动。
林曦雾咽了口唾沫,把手握上去,顺着牵引,足尖踏上硬石板。
忽有风吹过,先动大红喜盖,她看清握着她的手的郎君的模样。
红袍曳地,金冠束发,满心满眼皆是眼前人。
他仿佛真的亲手为自己编织了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人都到齐了。”她听顾无琢道。
他努力撑起身子,当众揭开了盖头,于少女惊愕的目光下,低声浅笑:“多谢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