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玄站起身来,从抽屉中取出那张在陆修竹府上发现的羊皮卷,他将羊皮卷展开,铺在桌面上。
羊皮卷上就只画了一张地图,地图上还有几个红色的标记,就再无其他任何信息了。
而上面画的那个地图,与江元的疆域图差不多,但多出一条很长的山脉,山脉后面是一个叫玉贞的小国。
房青玄指向山脉后面:“这里,就是你外祖母出生的地方,她是玉贞国人,而且还是玉贞国的圣女。”
“圣女会站在山脉之上,面向东边,哼唱安魂曲,山脉的东边就是整个江元,玉贞国的圣女在用安魂曲,安抚江元土地上的亡魂,这不是很荒诞吗,唯一的解释便是,江元曾经属于她们,江元的国土下埋葬着她们的子民。”
羊皮卷上画着的,就是玉贞国昔日的领土。
房青玄说到这里的时候,元长渊的脸庞完全隐匿在黑暗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房青玄把手伸过去,盖在元长渊冰凉的手背上:“先皇后哄你入睡的小曲,就是跟她母亲学来的,先皇后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是一首安魂曲,不然她又怎会用安魂曲来哄你入睡,她手里的羊皮卷,也只是她母亲给她的,她并不知道上面藏着什么秘密。”
自从在母后的遗物里,发现那张羊皮卷后,元长渊就一度怀疑他的母后是顺应天道派安排的奸细,因此内心纠结了很多年,一直未能释怀。
他时常在想,母后既然希望江元在他的治理下繁荣昌盛,又为何要与那个邪派勾结一起毁了江元呢?
这个问题他多年都没能想通,直到子珩跟他说了这些话,他才恍然大悟,母后并没有背叛他,母后还是爱他的。
元长渊抬起眼皮,露出赤红的双目,大手一伸,猛地将房青玄给揽到了怀里,用力抱紧,低声说:“子珩,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房青玄回抱住元长渊的腰,沉默片刻后,才道:“少璟,有句话还是得告诉你,虽然你母后并不知道羊皮卷上的秘密,但是她一定和顺应天道派的人接触过,你还记得画舫上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公子吗,他在画舫上见到你时,说你长高了,证明在你年幼时,他曾见过你,可能就是在先皇后的寝宫里见过你,少璟你还有印象吗?”
母后去世得太早了,有些事情元长渊已经记不清,对于画舫上那个戴着面具的混蛋公子,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母后既然是圣女的女儿,顺应天道派的人会来找她也正常,但元长渊猜母后肯定不愿与顺应天道派勾结,所以那张羊皮卷她藏起来了,没有交出去。
“子珩,还好有你。”不然元长渊一辈子也想不通,他母后手里为什么会有一张羊皮卷。
房青玄温顺地靠在元长渊怀中,但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温顺:“羊皮卷上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少璟做好攻打玉贞国的准备吧,那里就是顺应天道派的老巢,把老巢夷平之后,再将国内的余孽一一除掉,天下便可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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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朝过渡到江宋朝时,出现过断层,中间像是缺少了一段历史,没有被后人记载。
因为吴朝在历史上还只是个国土狭小的小国,而吴朝灭亡后,接替它的江宋朝,在没有任何铺垫之下,一跃成了疆域辽阔的大国,经济还出现了空前繁荣,女子的地位也得到了显著提升。
历史发展必然是有个过程的,一点过程都没有,说明历史被人篡改了,吴朝到江宋朝之间,还有另外一个王朝存在过,而这个王朝,就是玉贞国。
顺应天道派就是玉贞国的余孽,他们想要复国,让玉贞国在江元的土地上,重新绽放。
所以他们在一百年前,制造了一场百姓起义,害得江宋灭亡,这么做,是想要把江宋给取而代之,复兴玉贞国。
但他们那时候根基还没牢固,复国因此失败了,让带头起义的元太祖占了便宜,只是普通百姓的元太祖成功登上皇位,改国号为江元,从此,江元延续了江宋之后的历史。
江元建国一百年后,顺应天道派再度冒了出来,鼓动百姓起义,想要再度复国。
陆修竹曾对元长渊说,江元终会被从史书上抹去,其实是因为他们的王朝被抹去了,所以他们要报复回来,把江宋和江元都从史书上抹去。
说到这里,谜团已经解开一半了。
只有找到那本残破的史书,才能把遗漏的真相补全。
玉贞国的历史为何会被抹去?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度?
房青玄很想要知道。
“等苏又卿出使玉贞国回来后,皇上可找个理由,对玉贞国用兵。”房青玄用清朗温润的声音,说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