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太年轻,不懂这有多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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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好,世界也好。
万物平静而坚定着包容着你,戏中人在一片富饶中抱怨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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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转身想走,却在看见那个储存盘就在距离自己一步路的台面上放着的时候定住脚步,刚无意识地往那迈一步,就被一个走来的小机器人叫住。
这一代机器人看起来已经非常像人了,就连相貌都从美到不真实调成了平均值,如果不是脸上的记号,她看不出它和人类有什么不同。
“女士,请跟我来,我带您到房间里去,您可以在那里自己选择自己想要观看的部分。”
“哈,她们终于想起来照顾照顾我这个客人了。”荀安看了一眼还围在那里讨论地忘乎所以的一片子人,“但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她拨了拨眼前这个女性外表机器人的黑色长发,戳了下它无神的眼睛,看着机器人迟缓地闭了下右眼,“我听说你后颈上有出产日期的标示?我能看看你的资料吗?”
“就当作小说的素材而已。”
“可以的女士,我很愿意为您展示我的信息。”
机器人背过身,荀安让它再往上仰着头。对,就像那样,你看着那天花板上左数第三盏灯,想象你是一个刚失恋的小机器人,正在斜上方四十五度角难过地仰望天空。
“女士,我没有人格,我不能想象任何事。”机器说道。
“那你就扮演一个正在想象的人。”荀安说,“拜托了,我需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就当你来帮帮我这把老骨头好了,他们不是安排你来服务我吗?”
机器不再说话了,它之前被加载过关于角色扮演的数据,但之后的更新似乎被限制了许多。它现在看着那灯,怎么都无法把它与其他的任何事物联想在一起,灯就是灯,灯还能是什么呢?
它想起了它被灌输过的“比喻”这个概念,人类喜欢把灯比喻成什么呢?对,希望。人类认为光就是希望,但为什么光是希望,而暗不是呢?是因为生物都有趋光性吗?
人类也有趋光性,从古代开始就有对于光源的崇拜,机器有吗?它想到它也会自助地往有光的地方走,因为有光的地方,路会看得更清楚,便于完成任务,这能被称之为趋光性吗?
不,那是生命才会有的概念,它不是生命。
它没能继续衍生下这个问题,因为它被它的主人之一叫停。
“2845,你出故障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荀安那人到哪去了?”研究员的声音把机器的程序拉回原点。
机器左右张望。
“我不知道,她说她只想看看我的信息,我仰头的那个角度看不见她。”
“刚刚放这里的储存盘哪去了?”另一位女士看着那个空空的插口问起。
一阵沉默。
“你被骗了,2845!”研究员摇着机器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傻啊?不是让你照顾她吗?她现在人在哪呢?这不完全搞砸了吗?你这人啊……”
机器刚想解释在它的程序里“照顾”也包括了“服从”,它认为它的服从没有问题,它这个个体就被冷落在了一旁。主人们手忙脚乱地通知总部调取监控,只留它孤零零站在那里,它还在看着那盏灯,脑子里几乎什么也没想。
唯一想到的就是,主人刚刚在慌乱中以“人”定义了它,它认为应该纠正这一部分,但大脑里的某一小块解构却发生故障,这一点更为要紧。
它认为它烧了起来,但烧得没那么严重,或者烧本身就是一种故障,机器的幻觉。或者按人的话语来说,应该被称呼为温暖。
它只是看着那盏灯,背景音是人们认为那位女士毫不知足的抱怨声,分析储存盘去向的讨论声,以及设施内部的警报声。
叮铃叮铃的,像是她诞生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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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故事
荀安觉得自己做了场很长的梦,在被走廊里不知道谁的尖叫吵醒的时候,晚大课间也才过了一半。
她作为走读生逃了两年的晚自习,还是躲不过高三。
她打着哈欠偷偷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杜芢给她发了几条信息问她下个课间吃不吃鸡肉卷,今天老师不查,隔壁班又要出摊。
每次都这样,好像荀安不买她就不想自己去买,也不想跟宅女她们去买。说到底最近那两人经常偷偷跑走,晚自习时也是,一块自告奋勇去图书馆值日,八成幽会去了。
至于杜芢,她这情况又不可能是什么害羞或是资金问题,思来想去,应该就只是习惯而已。
喜欢每天走相同的路回家,习惯打饭去固定的窗口,习惯喝固定搭配的奶茶,习惯和荀安一起吃“违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