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淮瞧着墨沉埋头苦干的背影,问了一句:“在做甚?”
“雕刻。”
“问道堂长老布置做的?”
“弟子早就没有去问道堂了,雕刻的这个,我是想着送给师尊。”墨沉知道是沈顾淮,并没有回头,而是专心的刻着。
沈顾淮面露疑惑,甚是不解:“送给为师?”
墨沉点了点头。
其实墨沉还想了,在湖旁的那颗卿雨秋树上做一个秋千,沈顾淮若是喜欢,便再好不过了。
卿雨秋是沈顾淮住进莲花居时,亲手种下的一棵树,若是算时间,至少得五十年才会开花。
而如今也才十几年,卿雨秋便已经长的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略微带蓝的花瓣随风而飘下,落入湖水之中,云游波光粼粼的湖水面上。
墨沉似乎是已经刻了许久,身上都是雕刻时所滑落的木屑,沈顾淮并不知道墨沉在雕刻什么东西,也不知他送自己的意义,便也没凑上前去看。
而是从一旁,拿了一个木凳过来,放在了墨沉的身后。
“坐在地上久了,想必腿也走不动了,坐着雕刻吧。”
在想着做这个的时候,墨沉就没有想过要坐在木凳上完成,而且这个一旦开工便不能停下,否则便无用了。
墨沉目光如炬,一直都放在雕刻的木块上,木块现在基本已经有了轮廓,内有纹理,似乎是仙鹤纹。
仙鹤还在雕刻当中,也不知是不是墨沉过于追求完美,沈顾淮凑近之时,还看到了墨沉身旁的那些瑕疵品。
沈顾淮没有打扰墨沉,也没有多问,就坐在墨沉的一侧。
墨沉一刀一划的雕刻着,墨沉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青筋隆结,指腹在用着力。
那一刻,沈顾淮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握住墨沉的手,也不知是为何,脑海里竟会浮现这种想法。
他可是师尊!怎能想这些龌龊之事!
沈顾淮的目光依旧是落在墨沉的雕刻品上,不过后来便渐渐的移到了墨沉的脸上。
在烈阳的照耀下,少年的脸上也冒出了细细汗珠,一滴一滴从脸颊往下落。
暖黄色的光芒落在少年的半边脸上,泛起了阵阵光泽。
沈顾淮几乎是征征的看着墨沉,片刻的失态,让墨沉注意到了沈顾淮,刻着凝合木的手都停了,转头便对上了沈顾淮几乎是迷失的眼眸。
墨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眸眯了眯,没有移开,将刻刀放在地上后,墨沉便伸出手想要握住沈顾淮的手,心中在想,手已经伸过去了。
“师尊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入迷?”墨沉明知故问着。
沈顾淮也是霎那间将手抽了回来,目光也移开了,轻咳一声,耳朵泛红一片,娇红欲滴,垂眸不语。
沈顾淮几乎惊慌失措,言语间都带有了略微的颤意:“这是做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沈顾淮的慌张,反倒显得墨沉沉稳。
墨沉沉思冷静的回应着:“手随处一放,没想到就放在了师尊的手上,是弟子的错。”
此时微风轻拂,将沈顾淮内心的狂躁也吹散了些,沈顾淮静下心来,咳了一声。
“无妨。”
之后沈顾淮也不知说什么,走的话倒显得他是落荒而逃,沈顾淮便也没走,依旧是坐在墨沉的身侧。
“怎不刻了?”
墨沉句句有据的说着:“有些累,想过会儿再刻。”
沈顾淮嗯了一声,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墨沉此时若是在雕刻,他还可以盯着看一时半会儿的,可没有,墨沉停了。
沈顾淮目光也落在了莲花池中。
墨沉随着沈顾淮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说。
此时如此的安静,好似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从沈顾淮出墨古池的那一刻起,玉麟也跟了出来,只不过待在水里,离的也有些远,并没有注意。
玉麟只看得到两人的侧身,并看不到正脸,再者离得也有些远,看不清两人都在做什么。
玉麟只是有些好奇,沈顾淮与墨沉到底是何样的一种关系。
若是说师徒的话,倒是比师徒亲密一些。若是说道侣的话,又不可能。
玉麟趴在岸上,尾巴拍打在水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浪花,湖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二人看。
顷刻间,墨沉从满是木屑的地上拿起了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子,是用槐木雕刻的,上面还有纹理,是溪山草,一根长长的枝干上只有一片叶子,上面的花纹很精细。
“师尊,这个送给你。”墨沉将簪子递给了沈顾淮。
沈顾淮并没有接过手,也不需要这些玩意儿。
“为师从不用木簪。”
“送给师尊的,师尊想戴便戴,不戴放在一旁便好。若是师尊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扔了。”最后一段话,墨沉几乎是故意的,墨沉就不信自己都这般说了,师尊还不会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