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枫良将一张新的递给他:“这下呢?”
他仍接过撕了,一遍撕一边道:“我没同意,不作数的。”
温枫良很有耐心,递给他一张又一张,他没接,由着那一张张契书落到地上。
他发狠似的注视温枫良,端起桌上的瓷碗摔碎了,蹲下.身拾起一块瓷片,一步步走向温枫良。
他握着瓷片,尖锐的一段紧紧贴在温枫良脖颈,一字一顿道:“我不曾同意和离。我永远不会同意和离。”
温枫良沉默片刻,忽地冷笑:“本座要和离,需要你同意?”
“想杀本座就再用点力,像你之前在临江那样,”温枫良轻而易举攥住逢霜手腕,感受到逢霜手颤了颤,笑着说,“下不了手?舍不得?”
温枫良刺激他道:“你在临江时出手不是很痛快吗?上次你捅我那一匕首,正中胸口。怎么,这回下不去手了?”
“怎么,这玩意儿妨碍你发挥了?”温枫良扯着逢霜胳膊,从逢霜手指间取出那瓷片,转而将一把灵力凝成的匕首交到逢霜掌中,“用这个,像你上次那样,朝这里捅。”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
逢霜呼吸重了重,反手将那匕首横在自己脖间:“要和离,除非我死。”
一线细细的血线从他脖子上淌下,没入衣领,他看着温枫良,温枫良也很冷静看着他。
“那你就死吧,趁孩子还没出生,黄泉路上可以给你做个伴。”
逢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温枫良掸了掸并无灰尘的袖子,不着痕迹地注意逢霜的动作,嘴上轻蔑道:“你也好,孩子也罢,我通通不喜欢。只是不知在黄泉路上,这孩子会不会怨你。”
“等你死后,本座把你尸体往清岳仙宗山门一丢,让他们都看看,他们曾经敬仰的仙尊是炉鼎之身,还怀了魔的孩子。你猜猜,顾白梨他们会不会很愤怒,来找本座给你报仇。”
“那正好,省得本座一个一个去找他们。放心,本座会让他们来找你的,不光是顾白梨几人,还有整个修真界。”
逢霜手抖的愈发厉害,神情也有些恍惚,他不敢相信,温枫良怎会变成这样。
“你……”逢霜嗓子又干又疼,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与他们签了协议。”
“协议?那东西对本座而言无非白纸一张。”
温枫良凑近逢霜:“要不是本座第一个要打的是仙界,本座会跟他们签这个协议?”
“再说了,协议生效的前提,是你活着当本座的阶下囚。你死都死了,协议还有什么用呢。逢霜仙尊?”
逢霜右手无力松开,匕首落到地上的瞬间变成一缕魔气消散,温枫良不动声色松了口气:“拿死来威胁本座,你想都不要想。”
温枫良摔门离去,逢霜怔了半晌,肚子隐隐作痛,才让他回过神来。
契书散的满地都是,逢霜一张张拾起,他身子开始重了,索性拿过蜡烛,坐在地上将那些契书尽数撕了,又烧得干干净净。
侍女敲了敲门,送来新的一碗药,逢霜乖乖喝了。
药很苦,没放糖,温枫良也没准备蜜饯等物,他倒杯凉水喝了,侍女进来布置好午膳,等他吃完一声不吭将碗碟收走。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他被温枫良拘在小小一间房里,没有书,没有纸,没有笔,没人陪他说话,一声鸟叫都不闻。
他无聊了就倚在窗边,用手指在窗棂写些什么。
有时他会想顾白梨昭戚他们是不是很担心,想修真界的局势,想温枫良要做的事情。
温枫良想攻打仙界,可仙界不似修真界,哪有那么好打,尤其是千年前,仙界出了一位仙君,据说天帝都不是那位仙君的对手。
而且,仙界遭殃,会不会祸及修真界。
他也继续给孩子想名字,可惜他的姓不太好取名,总是想不到他满意的。
或许是他想温枫良的次数太多,以至于他夜里被经脉的胀痛弄醒,竟在房中看到了温枫良。
魔界新任魔尊脸色疲惫,用灵力替他化开经脉里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气。他睡意未醒,屋中灯火昏暗,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伸出胳膊,环住温枫良腰身,脸在温枫良腰上蹭了蹭,迷迷糊糊道:“我难受。”
“哪里难受?”
“都有。”
温枫良这才记起,逢霜是炉鼎之身,他们结了契。
他们之间的缠绵,向来是逢霜主动居多,这次也不例外。
许是以为自己在梦中,可以使点小性子,体验一下被偏爱的感觉,逢霜自己满足后就从温枫良身上起来,不顾温枫良的感受,裹了被子睡到里侧,只留温枫良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