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澜,已经入门了。
叶锦池的眼神逐渐深邃了起来,他垂下眼躲开了谢烬川的注视,声音却奇异的冷静:“所以,当初他把我送给钱董,你也是知道且默许的?”
谢烬川微微颔首。
叶锦池轻叹了口气,心里暗叹了一声果然。
“会生气吗?”谢烬川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对方不得不直视他,“知道我算个帮凶。”
眼前的男人依旧沉稳,俊美的脸容一本正经,灿若星子的眸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叶锦池再度叹了口气,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在说实话和说假话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太生气,毕竟,我没出事。”
但是,原身是真的死了。
“我还有事,”他将自己的下巴从对方的手里解放了出来,“今天的约饭就先算了,改天再说。”
谢烬川目光如晦,看了他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好,希望你的改天不会让我等太久。”
“怎么会呢?”叶锦池笑了笑,“两天而已。”
“好,”谢烬川认真地看了看他,临走前又道,“期待你的邀约,也很期待,你要带我去的地方。”
叶锦池站在原地,看着他上了车,看着车尾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才收回眼神。
然后,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
可是杀人凶手,怎么能去玷污那个好地方呢?
先生,太可惜了,您去不了那个地方了。……
谢澜的报复来得很快,第二日开始,舆论就像狂风一般,席卷过了整个业界。
截至当日收盘时,谢氏的股份已经跌停。
叶锦池却在此刻,找上了关慕。
“你不会是来找我劝他收手的吧?”
比起上一次见面,此刻的关慕显然有些得意洋洋。
叶锦池没回话,而是先扫了一眼室内。
不远处的地板上,放着一个行李箱,旁边则是个大背包。
他了然地笑了笑:“看起来,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
关慕闻言皱起了眉,眼神之中也有了些紧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锦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飞离境内的飞机还有五个小时起飞,但你猜,知道你告密了的谢澜,他的报复,几个小时能到?”
“……什么意思?”关慕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请你离开我的家!”
“家?”叶锦池慢悠悠地,在室内转了一圈,点了点头,“确实像个家。”
这里是谢澜给关慕找的藏身之所,然虽然不大,但该有的都有,各种装饰一眼能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叶锦池停步在大包裹前,伸脚踢了踢,歪倒的包裹里,倒出了一堆文件,和散落一地的钞票。
谢澜在谢氏谋划这么多年,即便是仓促决定要夺权,手里也仍留了底牌,纵使失败,这些底牌也能保他生命无虞,衣食无忧。
但现在,关慕打算带着它们一起走。
“他对你是真心的,你确定,要在背叛他之后,带着他所有的底牌离开吗?”叶锦池看向身后的男人,表情似笑非笑。
关慕脸上有短暂的空白,随即他撇过头去:“请你出去!”
“好吧。”叶锦池摊了摊手,走出门口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哦对了,来的时候,我看见谢澜去了公司,要找谢烬川谈什么东西。”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大无比的关门声。
叶锦池挑了挑眉,却没急着离开,他走到拐角处,驻足,再回头看时,果不其然,关慕提着行李出了门。
他显然有些焦虑,等着出租车的功夫,不住地原地踱步。
叶锦池轻笑出声:“涯涯,他出门的这段影像,给谢澜发过去吧。”
“好嘞,”涯涯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好啦,只是……”
叶锦池听出她声音里的犹豫:“嗯?有话问。”
“你怎么知道他听了你的话,会提前跑?他只要安心想一下,就会知道,谢澜这个时候,肯定没空管他啊,而且,谢澜那么喜欢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你就问这个啊,”叶锦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简单啊,关慕没对谢澜动过心啊。”
“啊?”涯涯茫然。
“他没对谢澜动过心,所以不懂舍不得对心爱的人动手的心情。”
“可是,他不是把谢澜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吗?”涯涯还是不解,“这些他应该能算到啊。”
“这个嘛……”叶锦池看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唇角提了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小笨蛋,你不懂,以己度人罢了。”
没有真正付出真心换来的真心,总是廉价到不值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