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的树,除了楝树和松树,大部分我都不认得。还有很多草药,诸如飞蓬、龙葵、曼陀罗、鬼针草、酢浆草,几乎遍地都是。”
“还有吗?”
扶桑猛然觉得自己错了,他兴致勃勃地和澹台折玉说这些,可能会让澹台折玉觉得他贪恋外面的自由和风景,但其实他只是单纯地想和澹台折玉分享他的所见所闻而已。
扶桑话锋一转:“对了,我刚才看到那艘小船了,你要用它做什么?”
澹台折玉道:“前天晚上我唱歌哄你睡觉,歌谣里有一句:‘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我便想着,下面那片水潭里应该漂一艘小船。”
扶桑一脸期待:“我们可以在船上钓鱼,也可以在船上赏月。”
澹台折玉道:“还可以铺上两层被褥,就睡在船上。”
扶桑道:“船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
澹台折玉微笑道:“你可以睡在我身上。”
扶桑怔了怔,直接扑到澹台折玉身上,使他从侧躺变成平躺,扶桑双臂交叠趴在他胸口,眉眼弯弯地觑着他,道:“像这样叠在一起吗?”
澹台折玉凝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扶桑,吻我。”
扶桑便好似受了蛊惑,往前移了移,奉上自己的双唇,任由澹台折玉采撷,浑然忘我。
不知过了多久,唇舌分离,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扶桑看着澹台折玉眼里弥漫着的情慾,暧昧不明道:“殿下,我感觉到了。”
澹台折玉当然明白他感觉到了什么,低哑地“嗯”了一声。
扶桑忍不住旧话重提:“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澹台折玉伸手掐了下他红润的脸:“你怎么比我还急?”
扶桑嘟着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澹台折玉忍俊不禁,而后正经道:“你明知道我有多急,每次亲吻你,我都恨不得吃掉你,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扶桑沉吟片晌,将自己先前的猜测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不会?”
澹台折玉被问住了。他才有了初吻,至于更进一步的事,也只是看过一些图画和文字而已,尚且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确实算不上“会”。可这种事,似乎也不需要“会”,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水到自然渠成,因此也不能说“不会”。
扶桑将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认,柔声安慰:“不会也没关系,我……我们可以一起摸索,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澹台折玉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扶桑这模样实在可爱,还想亲他,无论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但是得先换个姿势,他搂着扶桑翻个身,扶桑突然叫了一声,他听着腔调不对,忙问:“怎么了?我弄疼你了么?”
“没有,”扶桑将蹙起的眉舒展开,强笑道:“就是下山的时候崴了下脚……”
“怎么不早说。”澹台折玉立即从他身上移开,“崴的哪只脚?”
扶桑跟着坐起来:“左脚。”
澹台折玉一手握着扶桑的蹆肚,将他的左蹆稍稍抬起,另一只手脱他脚上的石青短靴,扶桑吓了一跳,急道:“不要!”
他试图收蹆,澹台折玉却抓得更紧,沉声道:“别动。”
扶桑刚在外头跑了一个多时辰,脚上难免出汗,可能会有异味。
而澹台折玉是顶爱干净的一个人,扶桑记得很清楚,棠时哥哥在东宫当差时,每次去上值之前都要先沐浴更衣,唯恐身上沾染任何不洁之气,惹主子嫌弃。所以扶桑日日洗澡,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亦是如此,从未有一天懈怠。
靴子和袜子都被澹台折玉脫掉了,露出白白嫩嫩的一只脚。
此时此刻,扶桑竟觉得比昨晚共浴时完全暴露自己的身躰还要羞恥。
澹台折玉察看一番,道:“还好,只是稍微有些泛青,抹点药消了肿应该就没事了。”
一转头,见扶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澹台折玉微微一笑,道:“放心罢,一点味道都没有。”
扶桑抿着唇不说话,显然不相信。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澹台折玉抬高扶桑的蹆,低头在他洁白如玉的脚背上亲了一下。
扶桑大惊失色:“殿下!”
澹台折玉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住,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行为。
他蓦然想起曾在某本书中读到过,在某个千年前就已覆灭的王朝,臣子觐见君主时,需跪地亲吻君主的脚背,以示尊敬与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