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了眼都云谏的脸色,她紧接着道:“就这点小事,拖拖拉拉从月初琢磨到月尾,昨晚还问我呢,我实在替他着急,就跟他说,不如把他自己当作生辰礼送给殿下。”
都云谏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了,他掀开眼帘,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古怪目光看着柳翠微。
四目相对,柳翠微若无所觉,低声道:“殿下克制了这么久,估计快到极限了罢?若是扶桑主动向殿下求欢,你觉得殿下还能狠心拒绝吗?”
都云谏的脑海中自发浮现出扶桑赤身裸躰在澹台折玉身下辗转求欢的画面,因宿醉引发的头疼变得愈发难以忍受,浓眉紧蹙。
柳翠微看在眼里,心底泛起隐秘的欢愉,她轻叹一声,话锋一转:“可惜扶桑胆子太小,断然不敢主动求欢,这件事还是得殿下主动才行。如殿下这般的男子实属罕见,恐怕柳下惠再世也要自叹弗如。若非他如此禁情割欲,你早该如愿了。”
话音刚落,都云谏陡然抓住柳翠微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随即拉着她往卧房走去。
“你做什么?”柳翠微骤然惊悸,“马上该吃早饭了!”
都云谏一言不发,强硬地把她拽进房中,“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
吃过早饭,趁着玄冥在和澹台折玉玩耍,扶桑悄没声地溜出了漪澜院,若叫玄冥发现,定要跟着他。
不多时,扶桑却又折返,澹台折玉道:“怎么,忘拿什么东西了?”
扶桑摇了摇头,沮丧道:“翠微说她身子不适,不能陪我出去了。”
明明早上去找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卧床不起了呢?
不过她有孕在身,确实很容易不舒服,尤其刚诊出身孕那段时间,她吐得特别厉害,吃不下睡不好,一天比一天消瘦,持续了一个多月才好转。
扶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孕育一个孩子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既同情,又有一丝不该有的庆幸,庆幸自己不是女子,不必遭受这样的折磨。
“那怎么办?”澹台折玉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不嫌跟我在一起不自在,我倒是可以陪你出去。”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扶桑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嫌弃……”
啊,他想起来了,他昨晚的确说过和柳翠微结伴出门更自在些,但他绝没有和澹台折玉在一起不自在的意思,天可怜见,他恨不得一天到晚和他黏在一起呢。
扶桑还没想好如何辩解,君如月来了,先向澹台折玉行礼问好,而后表明来意:“殿下,父亲请你过去,有事相商。”
澹台折玉道:“如月,你上午有空吗?”
君如月道:“有空。”
澹台折玉道:“扶桑想出去逛逛,你陪他一道儿罢。”
不等扶桑拒绝,君如月便一口答应:“好。”
澹台折玉又叮嘱一句:“照顾好他。”
君如月边答应边睨了扶桑一眼,显而易见,这个容色清绝的小太监很受殿下看重,怠慢不得。
澹台折玉弯腰将玄冥抱起来,以防它追撵扶桑,道:“你们先走罢。”
没奈何,扶桑只得和这位陌生的君二公子一起离开了漪澜院。
第111章
扶桑当然明白澹台折玉为何会让君如月陪他出行, 因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个熟门熟路的人与他结伴就再好不过了, 而君如月出现得刚刚好, 澹台折玉顺便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可扶桑和君如月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这下是真的不自在极了。
君如月既不骑马, 也没乘车, 领着扶桑在街头漫步。
好在天公作美,今日是个阴天,乌云盖顶,清风徐来,十分凉爽, 不似昨日那般闷热。
扶桑身着一袭荼白色斜襟窄袖暗纹锦袍,襟头和袖口镶着红边, 腰带也是红的,左边挂着棠时哥哥送的玉葫芦吊坠, 右边挂着金水仿做的石榴香囊, 这两样东西他总是不离身的。
先前那些旧衣早在路上淘汰了,而今穿的这些皆是澹台折玉一件件买给他的, 从用料到做工都是极好的,配色也都是他喜欢的。
就算不靠衣装,单看容貌与气质,扶桑也丝毫不像个奴婢,如今锦衣加身,俨然是个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儿, 哪怕和君如月这个货真价实的勋贵子弟走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从他们身旁经过的路人少不得多看他们几眼,而君如月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扶桑。
他横看竖看, 都不觉得扶桑像个低三下四的奴婢,倒有几分被娇宠出来的天真烂漫,而且澹台折玉对待他的态度也有些耐人寻味,很难不教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