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芜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他的要求是不是过分。
没一会儿,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果然开始帮他解绑。
程岁杪有些惊讶。
这么好说动的吗?
趁柳芜忙活的时间,程岁杪问她:“是陆岌做的?”
柳芜似乎在他身后冷笑了一声:“公子怎么会让你变成这样?”
程岁杪默了默。
听柳芜这么说,那就不是陆岌做的了,所以情况就很明了了。
“你背叛了陆岌?”
柳芜的动作明显一顿,但很快继续帮他解绳子,没有回答。
手脚都被解开以后,程岁杪长长地舒了口气。
脚腕手腕都被绳索磨得破了皮,他自己看完,一抬头,看到柳芜也看着他的伤痕,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难过。
程岁杪往门外看了看,在思索自己逃出去的几率。
但可想而知,微乎其微。
虽然柳芜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毕竟她曾在陆岌手下做事,能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吗?程岁杪很怀疑这一点。
就算搞得定柳芜,外面的人呢?
静悄悄不一定代表着无人看守。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形。
怎么看逃出去都很难。
“你出不去的。”
柳芜看透了他的想法,把食物递过去:“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程岁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问:“有毒吗?”
柳芜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若是要你死,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把你关在这里呢?”
……说得有道理。
程岁杪也不客气了,开始吃东西。
但因为柳芜在身边,他的吃相还算文雅。
柳芜一直看着他,程岁杪觉得肚子有食物的填充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以后,看了柳芜一眼。
“自从我知道陆岌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柳芜弯了弯唇,不过看起来像是在苦笑。
程岁杪想,不管柳芜现在在为谁做事,她一定没有当初为陆岌做事的时候开心了。
“我当初不是故意瞒你的。”
程岁杪微微颔首:“我理解你,也不怪你。”
“你不怪我?”柳芜一脸讶异。
程岁杪想了想,跟她说:“刚知道的时候当然会生气,会在心里怪你。后来,时日越长,越能想得明白。你有什么资格选择呢?你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可以做什么或是不可以做什么,再说,仔细想想,当时在里花楼,你也尽力帮了我不少,只是我不确定那是因为陆岌必须让我活着,还是你本身善心未泯。”
偏头一看,柳芜的眼睛红了。
程岁杪有些动容,但也觉得有些好笑。
陆岌手下的人,居然这么多愁善感吗?
若他说的这些不是实话,柳芜不是就被骗了?
同一时间,程岁杪在想把柳芜作为突破口,策反她让她放自己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
至少如果柳芜不是在演戏,那看起来确实还挺喜欢他的。
有可能吗?利用柳芜?
“我也没说什么,你别哭啊。”
柳芜似是才反应过来,抹了抹眼角的泪。
“公子怎么样?”
“还行,天气冷了以后,不如暖和的时候身体好了,小病了几次。”
“病了?”
柳芜的反应有些过激,程岁杪定定地看着她。
他没猜错,柳芜看起来不像是叛变,反而像是被迫叛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柳芜现在已经为别人做事了,那么关心陆岌做什么?
柳芜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低头掩饰了一下。
但还是没忍住问程岁杪:“现在好了吗?”
程岁杪点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生病哪有不严重的呢?”
柳芜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更何况是公子……”
程岁杪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满心疑惑。
“柳芜姐。”
柳芜看向他。
程岁杪问:“绑我的人是谁?”
柳芜眼神闪烁,咽喉微动,“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
程岁杪也不为难她,点了点头:“那我换个问题。”
他问:“我会死吗?”
柳芜很诚实:“可能会。”
程岁杪转过头去,轻声叹息。
虽然柳芜说的是“可能”,但难过是不可避免的。
他真的曾经畅想过,等陆岌成事以后,自己会长长久久地跟他在一起,跟家人在一起,帮大哥找个人好的嫂子,说不定还能看到弟妹们各自成亲,有他们的孩子。
不过想想看,若自己就这样死了,陆岌和隋雾,都会帮他照顾家人。
也不错。
“也未必一定会。”柳芜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