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珩揽过许宛,冲二人笑笑,“她见钱眼开,我们明日就走,别听她乱说。”
“明天就走?”许宛稍感意外,“你不是还有好多事没解决呢?”
“有吕将军、马知县,我乐得清闲。”
众人笑了一遭,一起去往玲玲家中。
玲玲家在当地还算富裕,有两间比较大的房屋。
知道今天家里要来贵客,特意把火炕烧得旺旺的。
她父母弟弟不敢靠近,只在后面忙活,全程都由玲玲进进出出。
左珩与马凌志、吕珍吉喝起酒,许宛和玲玲也喝两杯暖暖胃。
听他们又谈起乌胡刺客的事,许宛便让玲玲带她去里屋歇会。
“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是校事厂厂公宅邸对不对?”玲玲把许宛让到自己的小床上。
“没错,整个丰都只此一家,不管是谁都会认得。”
“你还会来岩疆吗?”
许宛认真思考一阵,“我不一定,但大人他应该还会再来。”
“到时候你跟着厂公一起来嘛。”
“这一次就是意外,哪有公干带家眷的,他已经违纪了。”
玲玲有些难为情地问:“你怎么会嫁给一个宦官?”
“嗐,我爹逼的。”许宛才想起原主的命运,其实和这些无从选择的岩疆女是一样的。
“在这个世道女子真难,不过厂公大人对你很好吧?”
“好。”许宛眨眨眼,脸色不自然地涨红起来。
拿下田大齐那天晚上,左珩跟疯了似的,非得搂着抱着她入睡。
一晚上都快把她给勒死,不厌其烦地跟她说对不起,我该死。
从那之后,许宛就发现,左珩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在玲玲家待到夜深,众人方酒意阑珊地回来。
马凌志把酒醉的左珩交给许宛,“哎哟,厂公今天喝多了。”
许宛心说,以为她不了解左珩酒量呢?
“末将告辞,明天再送厂公启程。”吕珍吉拽着马凌志先一步离开。
许宛架起浑身酒气的左珩,走在寒冷的冬夜里,“左珩,别装了,你知道自己有多沉吗?”
“喜欢岩疆吗?”左珩歪头倒在许宛肩上,“以后我们归隐岩疆怎么样?”
许宛敲敲他的额头,“你才二十二,致仕至少还得有三十年吧?”
“用不了那么久。”
“可是三年,最多五年以后我就离开你啦,到时候你和谁归隐还不一定呢。”
左珩哀怨地看向许宛,“我只想和你归隐,别走,别抛下我。”
说着一把托起许宛的后脑,掺杂着岩疆寒冷的气息,吻住许宛的唇,“我离不开你。”
第64回 有缘又相见
许宛费劲巴力掰开左珩的头,磨牙凿齿地啐道:“左珩,你死性不改是不是?”
“你为什么会去城门口,提醒我小心行事?”左珩酒气浓烈,眸色略微发直,“你把护身符给我,你怕我死。”
左珩所说没有错,他是依傍的“大腿”,当然不希望他有生命危险。
梦境预知已给了提醒,她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像在皇宫里那次一样爱莫能助么,看着他躺在血泊里生死未卜?
“你喜……”左珩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用最后的理智改了口,“你至少不讨厌我吧?”
“讨厌啊,你比宋绩他们烦人多了。”许宛有些不敢正视左珩的眼睛。
左珩刚刚想问她喜欢他吗?
她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东主?
“我若不是太监,你会不会看我顺眼些?”
他以前从不因为宦官身份而自卑,可面对许宛老不由自主地自轻自惭。
“那事是挺重要哈,但咱俩没到那个地步,你不要那么想。是我哪里做得太暧昧,让你误会什么了吗?”
许宛伸手哈了哈气,她没有左珩那么扛冻,手脚已渐渐冰凉。
让暗窑里那几个婆子折磨两天,真担心以后每月月事都得腹痛。
“你骗你自己,你只是不自知。”
左珩把自己的鹤氅脱下来披给许宛,宽长的大手把她的十指往自己衣服里塞。
许宛“哎,哎”了两声,到底触碰到他滚热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的肌肤在战栗,可他就是想帮她暖暖手。
“左珩,你不用对我这样。”
“因我做了病,我就该这样。”
“咱们要是不在寒风雪地里站着,我也不会冷啊。”
左珩被许宛刺激了一下,好似有些醒酒,拉起许宛仓皇而走。
许宛忍不住偷笑,前儿还是威风凛凛的校事厂厂公,今天就变成脑袋不灵光的傻子。
越日,天空又飘起大雪,岩疆明年不会太干旱。
马凌志泪眼婆娑,主动给左珩牵马前行,从县衙门口一直送到县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