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凌志早答应帮左珩这个忙,但凡事都得讲究规矩,这需要时间完成。
可左珩前儿才提,今天就要把人弄出来,马凌志郁闷至极,这个宋绩怎么能这样感情用事!
许宛只得上前帮宋绩说好话,“马知府,您就帮帮大侄女吧,宋绩和阿依娜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马凌志一甩袍袖,“我不是瞧不上风尘女子,咱们从暗窑里救出多少受难姑娘,可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哪个女子心甘情愿被男人玩弄?她也需要被拯救呀。”许宛极力说服马凌志,不管莲山瓦肆那边是假戏还是真戏。
“老夫为官这么多年……”
许宛知道马凌志要说什么,笑嘻嘻地打断他:“马知府,这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你不知道,那个谭徽问题非常大,我们挖来阿依娜,是办正经事!”
许宛把二者联系到一起也没啥毛病,左珩又乘机把关于谭徽的事详述一番。
加之先前秦远来府衙查过谭徽的档案,马凌志对这个说辞没什么挑剔。
“既如此,我让师爷跟宋大当头跑一趟吧。”为了查出藏在岩疆的内奸,这个忙不得不帮,马凌志终下达命令。
马凌志有三个师爷,都是非常出色的幕后谋士,有两个是上任后招募过来的,还有一个是原知府用过的。
帮宋绩的这位叫罗常亮,年岁不大,做事准成,最得马凌志的喜欢。
他常替马凌志出头露面,在岩疆地界上,各方势力都给他三分薄面。
罗常亮随宋绩返回莲山瓦肆,却见那肥头大耳的男子已消失不见。
谭徽出面解释,他把那群人打发走,专门等宋绩回来商量阿依娜的事。
谭徽再度把宋绩请回内室,这一次,宋绩戴上了罗常亮。
罗常亮和谭徽打过交道,但都是书面上的,双方知道对方大名,却是头一回相见。
罗常亮直言不讳,道明来由,阿依娜被官家看上,要充成官妓,去侍奉边军将士。
谭徽不觉惊讶,宋绩既拿不出一万两,势必要走这条路。
阿依娜先变成官家人,再寻个由头给个自由身,她便成了彻底的良民。
“请谭老板行个方便,让我等先把人领走,余下手续稍后再补。”
罗常亮不用和谭徽拐弯抹角,大家都是明白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谭徽知道该怎么办。
莲山瓦肆到底在边塞上做营生,他怎么着也得给马凌志一个面子。
可阿依娜是这里的头牌,就这样放走,不仅仅是损失一万两白银这么简单。
谭徽没有马上吐口,而是把阿依娜的价值叙述一通,让宋绩和罗常亮记住,他们欠了自己多大一份人情。
谭徽让管家把阿依娜叫过来,问她愿意跟宋绩离开这里吗?
阿依娜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命运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舍不得义父。”阿依娜象征性地留恋一下,“但我听从义父安排。”
阿依娜就这样离开了莲山瓦肆,除去一身常衣,她积攒下来的所有金银珠宝都被扣留下来。
身无分文的阿依娜随宋绩迈出这里,她不知道以后面对自己的会是什么,更不知道走出这一步还能不能回头。
深更半夜,罗常亮复命而归,身后跟着宋绩和阿依娜。
“好好,人救出来就好。”马凌志看向左珩,想知道他下一步的安排。
左珩叫过许宛,低声说:“阿依娜暂时不能住在我们那,你把她送到玲玲那里,让她先在那里过渡一下。”
左珩有自己的考量,万一阿依娜是谭徽送到宋绩身边的探子,他们在岩疆做的事岂不是要败露?
防人之心不可无,宋绩现下被爱情冲昏头脑,他们得时刻保持清醒。
许宛点点下颏,“我这就带她过去。”
一行人离开知府衙门,又赶往玲玲家中。
许宛在路上和阿依娜悄悄谈天,让她知道他们这么做有苦衷,玲玲家只是暂居,宋绩不会不管她。
阿依娜表示理解,眼神却一刻都离不开宋绩,宋绩对她而言,此刻就是所有。
趁许宛去和玲玲交谈,宋绩对阿依娜笑道:“从今以后,你不用再过那种日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帮了你。”
“当然,你救了我。”
“我还有任务,不能时时来看你,校事厂是重地,不好让人随意进入。”
阿依娜咬着唇齿低下头,“许姑娘怎么就可以呢?”
“许姑娘是厂公从丰都带过来的,我们相处甚久,对对方早已知根知底。”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的,阿依娜,请你理解校事厂的规矩。”宋绩越急越说不明白,担心她对自己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