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拿出一包糖果,拆开一颗塞到左珩嘴里。
左珩顺从得不像话,更不忘夸赞:“好吃,是在哪家买的?”
“就赁咱们铺子的那家,叫……马记。”许宛随手把糖果分给身旁几人。
沈放双手去接,点头哈腰道:“谢谢许姑娘,多给我分两颗呗?我可喜欢吃甜食了。”
“你认识我?你叫沈放吧?”
“我跟踪过你多次,把你日常的行动轨迹摸得门儿清。”沈放一边嚼着糖果,一边笑嘻嘻地坦言。
闻言,宋绩终绷起一根警觉的神经,抓住沈放手臂斥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小子打得什么主意?”
左珩心下不豫,沈放这小子居然敢背着他干这件事情,代表姚宗安对他的看管有疏漏。
宋绩这个夯货更是反应迟钝,私自把人带到宅邸还没觉得办错事,直到知道沈放敢跟踪许宛才晓得不对劲儿。
没一个让他省心的,待回到校事厂,得给他们上上课。
左珩面上处之泰然,但听沈放嬉笑说:“在指挥使给我准备的屋子里呆腻歪了,便跑出来瞎逛。”
宋绩靠到他耳畔,压低声线喝道:“你是回翼王那边通风报信了吧?大摇大摆地在街上瞎逛,好大的胆子!”
“我现在这模样和以前不同了。”
沈放指了指自己的下颚,被他自己划破一刀,留下一道醒目的疤痕。
沈放原来的脸圆圆的,看起来虎头虎脑,稚气感未脱。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减重,现在精壮不少,看起来像个成熟男子。
不知是不是死里逃生,让他有了新的领悟。
单真从外貌上看,确实难以辨别。
况他以前用的是绰号,又是个没家人的孤儿,赵烨那边想刨根问底亦很困难。
连沈放这个名字,都是他思来想去才告诉姚宗安的。
“你怎么猜到我今儿收了不少租子?”许宛好奇地问道。
“看给老马累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沈放嘿嘿一笑,挥开宋绩的束缚,“马车上是几箱现银呀?”
许宛没回答他,而是冲左珩笑吟吟道:“他通过你们的测试没有?”
“能说会道也算本事?”宋绩不服气嘟囔,还把腰侧长刀弄出声响。
“没。”左珩言简意赅地回复。
莫说左珩,就是宋绩也能猜出许宛去向,选择不说,是不想让许宛觉得别扭。
但沈放这种小心思够用,确如姚宗安所言,他是干厂卫的好苗子。
“要是能通过的话,我就要他了。”许宛心里也在赌,倒戈一次的人,究竟能不能相信。
左珩明白许宛的意思,她看中沈放的机灵劲儿,留他在身边当护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沈放这个后生,可信度能有多高?左珩不能拿许宛的性命开玩笑。
左珩没说同意不同意,只带领众人离开宅邸。
许宛这才后知后觉地追上来,“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又要去忙?”
“你一大清早躲出去,现在才回来,还好意思问我?”左珩捏捏她的脸,“我晚上就回来。”
说完提胯上马,特潇洒地走远。
沈放紧随宋绩跟在后头,咂摸半天仍百思不得其解,“厂公不像太监,他是假的吧?”
此言一出,宋绩立马甩他一马鞭,“闭上你的臭嘴,你说这话是想让厂公掉脑袋吗?”
沈放咬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吱声,弄死陈协之及手下爪牙时,左珩那凶神恶煞的狠劲儿沈放历历在目。
可这位主子对待属下和喜欢的女子,又是另外一种态度,跟以前在赵烨那边听说的判若两人。
许宛回到宅中,吩咐朱伍等人去卸车,许鹃闻声走出来,“你回来了?”
许鹃换了身漂亮的行头,俨然有几分小姐模样,许宛真心赞美:“这身真好看。”
“昨儿顺妃让黄家人给你送来不少好东西,我让青杏收了,她告诉你了吧?”
“呀,小的给忘记了。”青杏嘴里嚼着糖果,红脸道。
许宛象征性地啐青杏两句,转身和许鹃一同进入西正房里。
许宛看到黄妙英给她送来的东西,皆是宫里赏赐的上等货,不免想起之前赵燃对她说的那些话。
黄妙英的孩子一早就知道保不住,是故意将计就计,她不仅算计了那个才人,还差点连累左珩。
左珩肯定早已知道,但到现在都没在许宛面前提起,希望黄妙英初心未变。
许宛把几匹好料子送给许鹃,“拿去再做身衣裳。”
“我不要啦,衣裳多得穿不完。”许鹃连连推脱,“你留着自个儿做一身。”
许宛非得要她拿走,又道:“鹃姐,你真不喜欢宋绩吗?”
许鹃窘然讪笑,“宛宛,我好像比他大好几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