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明里暗里使过多少绊子,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数得清楚。
一个对左家父子了如指掌的老人,是赵烨可遇而不可求的“利器”。
“父亲既了解陶麟为人,就该知道他定会出卖我们。”
“不出卖我们,赵烨怎么会相信他?这是他送给赵烨最好的见面礼。”
“可……”
“我们之间最大的秘密,就是你的身世,一姓萧,二不是真太监。只要他不清楚这些,对我们就造成不了致命伤害。”
左梵山缓慢挪身,从枕下拿出来一个小匣子递给左珩。
左珩打开定睛一看,一时哭笑不得,里面是陶麟缺少的那二两东西。
做了太监后,都会对失去的那二两肉执迷惦念,但凡有钱都要把它赎回来。
可单靠这一点,能拿捏住毫无底线的陶麟吗?
小匣子里还有两张纸,一张纸里标注了陶麟父母亲埋葬的地点,也就是说左梵山挖了他家祖坟。
另一张纸里则是陶麟唯一弟弟的去处,他弟弟在很小的时候走丢,后被僧人捡回寺庙里抚养。
如今他还是个出家人,左梵山没有打扰他,只是把他寻了出来。
出走时间、地点、信物、胎记,甚至是老和尚的描述,都记录得非常细致。
有了这些,陶麟还会倒戈回来,到那时便可为左珩所用。
“父亲,你呕心沥血布得这场局,儿子到今天才明白!”
第91回 幕后浮出面
左珩伏到左梵山床前,甚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始终戴着冷峻无情的面具,像一个不知疲惫、没有感情的器具。
左梵山轻抚儿子的头顶,“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今晚将你叫来,是为让你做好准备。”
左珩已知该怎么办,余下的事不需左梵山再一点点指导。
左珩在左梵山床前,侍奉一整晚,直到次日清晨才离开左梵山宅邸。
左梵山信任左珩的能力,只要他不乱来,定能斗到最后。
这里面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许宛,尽管左珩一再否认他和许宛的亲密关系。
此时左梵山病重的消息已在宫内宫外传开,天起帝很关心他的状况,毕竟这个老太监替他做过太多事。
左珩顶着疲惫的面容进宫当值,元执这日则轮休。
他将陶麟叫出来,打探左梵山身体究竟还能撑多久。
陶麟不敢乱说话,只道太医们反复看诊,都说不太乐观。
元执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暗示陶麟,让他助自己拿下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
陶麟满口答应,还奉承元执,他比左珩强太多。
当初校事厂厂公的位置,本就应该是元执所得。
元执被他这么一提醒,更气不打一处来,新账旧账终可以一起算。
与元执分开后,陶麟避开耳目重返左梵山宅邸。
他是借替左梵山置办补品,才从宅邸溜出来和元执见面。
然就在回去的路上,他老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到底是校事厂番子出身,这方面的侦查能力没有退化。
陶麟故意走到狭窄的小巷子里,觉着在这里动手,自己胜算的可能性更大。
哪料尾随之人却没有要打斗的意思,只是塞给他一张字条便离开。
陶麟打开字条,上面只简单写着,约他在城郊一处山庄里见面。
连落款都没有标明,陶麟感觉这是个圈套。
将纸条撕碎扔了后,就回到左梵山宅邸安心做事。
可黑夜来临,他满脑子都是那字条上的地址。
那座山庄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想见他的人身份定不低。
陶麟思来想去,和宅里人谎称身子不舒服,早早回房休息。
实则是换身夜行衣,悄悄潜出宅邸,直奔城郊那处山庄。
确定陶麟离开后,老管家才匆匆来报:“主子,陶麟已走。”
左梵山淡然点首,鱼上钩了。
他安心地躺下去,反而睡起安稳觉。
陶麟在山庄外徘徊许久,愣是不敢进入。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都来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进去?”
陶麟恍惚转身,却是白天跟踪他的那个人。
“你面子真大,能让王爷等这么久。”
陶麟下意识吞咽一口口水,“王爷?”
“翼王殿下。”
那人向陶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走在前面带路。
陶麟稀里糊涂迈进山庄,里面萧疏安静,完全看不出有人常居的迹象。
陶麟被那人引进厅中,果见赵烨负手伫立在里面。
赵烨气度不凡,自持一股威严气场。
陶麟太过激动,“咣当”一下跪地,磕起头来,“奴婢见过殿下。”
“陶大当头本不该这样啊!”赵烨居高临下地笑笑,言语里带有几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