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晃动让刚起身的任秋余再次摔下去,他的嗓子里卡着什么东西,让他无法说出话。
又一声爆炸,他立马扑在闻庭身上,将闻庭护在下面。
“小海獭……”
任秋余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闻庭脸上,但他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拉起闻庭,带着四小只往研究所的反方向走。
他们身后没有一个人追出来,于形也没有出来。
刚才追击他们的人跟着于形和任念葬身在研究所了。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他们面前,开车的司机说:“任老板吗?于老板让我过来接你们。”
任秋余终于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火焰,燃烧的火焰像山一样,置身于里面的人是逃不出来了。
于形是怎么连这一步都能算到的?
难道他……早就预料到今日的死亡了?
研究所只炸毁了一栋楼,很快有其他研究组的人发现是怎么回事,带着人冲出了研究所想要抓住任秋余。
闻庭把人塞进车里,“师傅知道去哪里?”
“于老板说去吉祥村。”
“开车。”
上了车,任秋余趴在闻庭肩膀上无声落泪。
他真的再也不想来嵘东市了,这里太可怕了,每次离开他都伤痕累累。
黑色商务车一路疾行离开研究所,研究所西边楼顶上站着两人目送他们离开。
其中一人问:“方博士,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我听说这只海獭的技能跟时间有关,我们可以抓回来研究。”
方博士拿着一张工作证,工作证上写着“方时欢”,他沉默不语把工作证收回口袋。
“任秋余,我的工作证还好用吧?”方时欢脱了工作服,把工作服扔给身后的人,“好久没有回家了,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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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秋余回到吉祥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小西的尾巴埋在山茶花树下,闻庭说烂掉的山茶花会给这棵树提供养分,以后开出来的每一朵花都是从前那朵。
把小西的尾巴埋在此处,以后每年春天他都能见到小西。
给小西盖上最后一层土,他抱着铁锹对着山茶花树的树干发呆。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大梦,梦醒了,带走了许多他身边的人。
一条红色丝带出现在他眼前,他颤抖的手抓住在风中飘舞的红丝带,这是任念头发上的那一根。
“她倒下之前把这个扔给你,你被吓傻了没抓着,被我捡到了。”闻庭站在他身边,“要把它也埋下去吗?”
任秋余握着红丝带摇头,“我想把它绑在我的头发上。”
闻庭接过红丝带,在任秋余的发尾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搀着任秋余把他带回屋子里,“受伤了就好好休息。”
这一趟下来,他们多多少少带了点伤,任秋余不让小秋过多使用技能,他们只能靠自身慢慢恢复。
走到门口,秦书苗在他们身后喊住他们,“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事情顺利吗?白先生真的不回来了?”
任秋余抓着门框,背对着秦书苗长呼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语态,保持平常的语气笑着说:“一切都很顺利,小舅舅说过段时间回来看我们,苗苗姐不用担心。”
话说到后面略带哭腔,秦书苗走近的时候听到了,她来到任秋余面前,任秋余不敢看她。
她按着他的肩膀,“他怎么了?”
“很、很好啊,你别担心,我让他……”
“他出什么事了?”秦书苗的语气不容置喙,“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你告诉我啊。”
“……死了。”
任秋余用气声说出这两个字,他带回了小西的尾巴,闻庭带回了任念的发带,可他们没有带回来于形的任何东西。
几天前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化成了灰烬。
“嗯。”
秦书苗转身走了,没有生气,没有恼怒,没有质问。
见到方悦的时候她跟平时那样轻声细语,说话间脸上挂着笑容,很平静。
“妈妈,张婆婆的儿子回来了。”方悦的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妈妈你怎么了?”
秦书苗努力地笑着,“妈妈没事,悦悦见到方时欢了?”
“是啊,大欢叔叔给了我一盒巧克力。”
听到她们的对话,任秋余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马冲到秦书苗面前,“方时欢?张婶儿的儿子是方时欢?!”
方悦乖巧地点头,“对啊。”
任秋余的手心冒汗,怎么这么巧,跟那张工作证上的名字同名同姓,他们刚回来,这个叫方时欢的就回来了。
也许只是名字一样,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他还要确认一下。
他叫上闻庭一起去住在他们家后面的张婶儿家,恰好张婶儿带着儿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