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萧胤倒是忙得很,一会儿是清算段家在上京的那些势力,一会儿又面见朝堂中的各个官员,总之忙得脚不着地。
顾九龄知道萧胤想要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最高的那个位置而已。
顾九龄暗自叹了口气,这血雨腥风也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突然九月急步闯了进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主子不好了,二爷病了,急症,听说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奴婢打听二爷身边的人说,是李若曦姑娘在桃花庵出家了,二爷看过李姑娘后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顾九龄忙起身吩咐奶娘,将两个小家伙看好。
她忙让九月带着药箱随她乘着马车来到了顾家。
顾府的小厮们将顾九龄迎了进去,穿过重重的树荫来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顾九龄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虽然身居高位,生活却节俭异常。
她走进了屋子,坐在了顾康的身边,抬起手搭着顾康的脉搏。
一边顾康的小厮吓得脸色发白:“王妃娘娘,二爷不晓得怎么就晕了过去。小的们看到二爷从桃花庵走了出来,脸色都变得铁青”。
顾九龄示意他闭嘴,那小厮才安静了下来。
顾九龄凝神把脉,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随后叹了口气。
“唉,何苦呢?”
她铺开一排银针,将那些针刺进了顾康的要紧位置,不多时便有鲜血顺着针眼渗了出来,那样子倒是恐怖的很。
一轮针灸下来,顾康悠悠转醒。
视线死死盯着纱帐的顶端,一句话也不说。
顾九龄吸了口气道:“顾康,放手吧。”
第485章 一个银锭子
云州关于张良一家老小骗婚一案终于有了了结,张老婆子招架不住监狱里的酷刑,被送回家以后没几天就病死了。
王氏带着自己的儿子卷走了张家仅有的家当远走他乡,张良的一双腿被打断了,早已经变成了残废。
兄弟姐妹之前得了张良的好处,如今看到张良成了残废,落得这般下场纷纷嫌弃万分,都不想养活他。
堂堂曾经的秀才张良竟然沦落到街头乞讨的地步。
他短短几天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
他爬到了村口,不死心的想要打听妻子王氏和儿子的下落。
可除了村口经过马车扬起的尘土之外,他什么也打听不到。
突然一辆华贵的马车擦着张良的身边而去,马车差点撞在张良的身上。
赶车的马夫一鞭子狠狠抽在张良的脊背。
张梁疼得怪叫了一声忙趴在了一边,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擦肩而过的华丽马车,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
不想那把车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一只嫩白柔荑的手探出来丢下了一个银锭子。
张良顿时愣了一下,忙朝着马车爬了过去,连连磕头。
“多谢贵人,贵人洪福齐天必有好报!”
“好报?呵!”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随后车帘微微掀起露出了一张艳丽精致的脸。
张良看到了女子的长相后,顿时愣怔了一下,觉得这张脸好像一个人。
还未等张良仔细分辨,那女子已经喊车夫扬长而去。
张良的手死死攥着手中的银锭子。
低头思索了半天,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猛的一拍灰尘飞扬的地面低声道:“就说和上京的贵人很像,倒是和睿王妃有几分相似。”
想到睿王妃就想到了睿王妃的亲弟弟顾康,张良气不打一处来,又低声咒骂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恰好是在大路口,从云州通向京城的必经之道。
他蹲守在这里多方打听自己妻子的下落无果,今日还算好一些,得了一块银子。
张良此番已经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得过且过,有了这块银子能在村口打一壶酒,吃一点肉。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却不想身后已经跟过了两个早已经饿疯了的流民。
南齐这些日子更是不太平,泷州附近闹了饥荒,发生了水灾,千里沃野变成了川泽,眼看到了秋天收成的时候,却被淹的什么都没了。
流民已经从向永州这边窜了过来,在这个时候给张良银子,那无异于杀他。
那马车里的女子根本不是好心,而是极度享受着间接杀人的快感。
毕竟张良胆敢朝着她的马车骂骂咧咧,就得去死。
张良缓缓拖着残废的双腿,刚挪进树林中,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忙转过身,惊恐的看见两个流民手中举起了石头,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
密林间传出的短促而又激烈的喊声,随即归于平淡。
只剩下了秋日灼热的风,呼呼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