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悦又退了一步,“我想先见父亲。”
令一女官这时带着两个女侍从内出现,着的是酱袍,“还没好?”
“尚宫✻。”司言矮腰。
许是她出现,一群人便跟着这领头的围了过来,“皇后正在等郡主呢。”
又是这一招,赵令悦气极反笑,左右她逃不了,不再退了,再退也是徒增狼狈。“好,我跟你们进去觐见皇后。”
她们围了她进去,又过了几个门槛与香帐子,柜子与衣架依次排开,她被带去了换洗的内房。
房中明亮,赵晟行节俭之风,内里未添几件新的陈设,空旷的地上除了一面屏风,一张矮榻,一个浴桶,便是年纪较大的一个嬷嬷站在榻边。
分明是等着她来。
一人在她身后将门阖上,门磕碰的轻微动静让她心一紧,转过去抓了她的现行,“你锁门干什么?”
那侍女不语。
赵令悦退到一面墙边,来回盯着她们,手抓了墙面,糊了一背的灰。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尚宫转过身,“郡主风尘仆仆又一身缟素,淋了雨又是灰尘又是雨水的,仪表不整,有失体面,还是先换身衣服。”
她一眼瞥见那盘子中的抹胸与内衣。
“不必,我不想换。”
“这是规矩,见中宫怎可衣衫脏污?你们快将她外衣都剥清,亵裤也一并脱下换新的。”
赵令悦脑中嗡鸣,灯火晃得她眼珠子一烧,已经被那些人摁住。
她们拉着他的手脚在墙上,去扯她的衣服。
赵令悦急了,“外衣可以,亵衣不能脱。”
“有何不可?脱了!”
几根手指在她胸前抓挠,间隙碰到她抹胸内至于棉衬的那竹片。不,她绝不能让这些人发现她身上所藏的东西。
扫了一圈,视线落在木桶旁边。
于是先软了身子,很快她外头的麻纱被褪下,里头是浅蓝印花的窄袖对襟,腰带一松,衣服滑落肩头,她两片白刃般的锁骨一气裸露在空气中,毛孔之处起了细小的疙瘩。
那些人继续往下,等她们身体矮了下去,赵令悦蓄力,趁势将那些人一推跑去榻后,一把夺过木桶旁放置的瓷盘磕在地上。
嬷嬷被瓷片的渣子崩的脸皮疼,哎呦着退后了几步。
她退到角落,捡起一片碎片置于脖颈,嘶哑道,“都别过来!”
尚宫方大着胆子前进了一步,赵令悦便手下用力,顷刻间一条血痕。
那些人见了红,料不到她竟如此下得去手,当下都被慑住,不敢再动。
尚宫软下口气,劝她,“郡主何必如此反应激烈呢,奴婢们不过是想让郡主换身衣服罢了。”
“呵,我也是堂堂赵家的血脉,你们这些奴才又算什么东西?!我知道,宫中已经易了主子,此番进宫我便做好了死的准备。既然已经豁出了一切去,我什么都不怕了,又岂会白白受了你们这些渣滓随意上手的侮辱?你们再敢上前我便自戮!”
赵令悦话说的狠,神情也决绝,浑身虽发着抖,那瓷片却没离开过脖前。
这下连带着尚宫,一时谁人都没敢上前。
“好了.......”
一道声音传来,门外显出一道身影。
侍女闻声立刻去开门,一人被簇拥着踏了进来,缓缓走到房内。
尚宫忙去迎接,“娘娘,郡主她——”
“就这一件事,你们这么多人还办不好。”姚皇后轻斥了她一句,方看了赵令悦一眼。
赵令悦继续往后退,拿稳了手中的瓷片,唇抿得发白。
“你别过来。”
“郡主还是先将碎片放下,划伤了自己,可是没有人替你疼的。”
这姚皇后生的一张瓜子脸,面上抹了厚厚的白粉,眉心描了一枚宫花钿,唇中点一抹红成了樱桃小嘴,看上去虽容貌清丽但太过小家碧玉,撑不住身上皇后的服饰,人在衣中来回地飘荡。
她缓缓走了几步,停在赵令悦面前。
“你在宫外呆了半晌,本宫听闻你家里未曾给你点过守宫砂?那如今回了宫,就守宫中规矩,这内廷中每个女子都须得身体清白。本宫不过想要查验一下你现是否仍为处子之身,如何却要闹到这种要死要活的地步?”
“查验我的处子之身?”赵令悦狠狠冷笑几下,干脆笑出了声,横着两撇细眉对着她。
“简直荒唐!我是不是处子之身与你们有什么干系?你们夫妻二人处心积虑弄的这一出,为的又是什么,干脆都告诉我吧,我都能接受。”
姚皇后顿了顿,有些惊讶她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了这些门道。
但赵晟让她先不要声张。
姚皇后纠结着要不要说。
赵晟方登龙位,子丹就紧巴巴地来求娶公主,眼下那些妃嫔的公主们年纪还小,她与赵晟笼统也就只有膝下一个还算半大的女儿,让她过早远嫁,皇后怎么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