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木槿的紧张和嘴笨,落在纪玄眼里就变了味道。
少年冷冷看着她,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如果为难的话,就回去好了。”
木槿连忙摇摇头,“不,不为难!”
纪玄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木槿咬唇,“公子,我可以进去说吗?”
纪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朝里面走去。
木槿跟在纪玄身边这么久,也多少知道了他的一点脾性。
五公子如此态度,大概……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捏着信封的手又攥紧了一点,小心翼翼跨进了纪玄的房间。
她要说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好了,木槿想了想,还是关上了门。
纪玄回头看了她一眼。
木槿正巧余光中看见,脚步一顿。
她怀疑起自己来,自己突然关上门会不会不太好?是不是会引起五公子的误会?
纪玄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她,“什么事?说吧。”
木槿慢慢走到纪玄面前,跪在了他前面。
纪玄捏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一下。
“奴婢有罪。”
木槿双手呈上了那封信,喉咙上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辜负了公子信任。”
纪玄看了一眼那空白的信封,稳稳坐着却没伸手,而是问:“这是什么?”
“这是奴婢昨天在门口捡到的信,”木槿顿了下,“大概……是夫人派人送的。”
纪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有预料会发生这么一桩事一样。
他伸出一只手拿起那封信,慢条斯理打开信封,目光在信纸上面扫了一圈。
然后,他把那信纸连带着信封都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桌案上。
出乎意料地,五公子从始至终,都没露出任何惊讶或是愤怒的表情。
木槿跪在纪玄面前,不敢抬头,心里怦怦直跳,紧张得手脚都发麻了,好像脑子都已经转不动了似的。
她正等待着……
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等待着对她的审判。
或许五公子会让她连夜撵她出去,让她就此流落街头、被发卖到别的地方。
也或许五公子愿意放她一马,留她继续在纪府做事,然后她惴惴不安地继续等待着某一天回到纪家接受夫人的盘问与惩处……
木槿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后果,想着想着,好像反而平静下来。
这么些天的煎熬也该结束了。
人走错了路,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世间道理,本就如此。
那夜五公子的愤怒与失望尤历历在目,这些夜晚时时刻刻困扰着她,这几年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被驯化、不要被奴化,可她这的选择除了背主以外,难道不是丢了良心吗?
五公子最厌恶女人爬床,芍药就被他乱棍打了个半死,而自己被五公子高抬贵手放过,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心甘情愿做夫人的眼目,监视五公子的一举一动。
那日若不是五公子及时出现救了她,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而且,她虽然卖身契在夫人手里捏着,但她人却被安排在了丹枫院五公子的身边,哪一边她都得罪不起。
或许,从她答应去爬五公子床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她最终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应该是从夫人选中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了,所以呢?”纪玄淡淡道,眸光还是冷冷淡淡的。
木槿惊讶地抬起头,见纪玄正等待着她的回答。
于是,不解纪玄此话意思的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什么?”
“所以你拿着这封信过来是要与本公子表忠心,毕竟别山太远了,我母亲可能护不住你。”纪玄语气中有几分危险。
木槿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好像都凉了一点。
“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投靠我比较可靠?”纪玄的话语中带着充满恶意的揣测。
木槿瞳孔震了下。
随即,她垂眸,苦笑了一下。
果然如自己所想,五公子已经不再会相信她了。
她是做了错事,但她没有做过的事情,没有过的想法,她绝对不会承认。
木槿整理好心情,脑中的想法清晰了许多。
“公子容禀——”
木槿端端正正跪着,神色都严肃了几分,“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当初鬼迷心窍答应了鸳鸯那件事,但在此之前,奴婢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公子的事情。”
“奴婢可以指天发誓,奴婢最开始过来公子的丹枫院的时候,真的不是要过来监视公子的,不然,奴婢也不会安安分分就住在西南角的那个小院子里。”
“而且,如果我一开始就是过来监视公子一举一动的人的话,那么公子之前那次受伤大半夜出现在丹枫院西南角的事情,夫人早就应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