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居民似乎处在平行时空,每天程晚吟都会发现新的痕迹出现。起初只是主干道最多, 但后来逐渐向右边蔓延, 现如今已经延伸至右下区域。
这些迹象表明那些失踪的人可能仍存活着,但随着时间推移,肯定会朝着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
程晚吟不知道这些人具体的失踪时间,但根据从苏义清那里所了解的情况, 大致应该就在中秋节前后。
可在程晚吟看来, 无论是“南王朝攻城时,面对的是否已是空城”,还是“苏博渊听从上级命令出城”,都透着古怪。
苏博渊出城, 听的是谁的命令?
她还能说是听从上级指挥,但那些南王朝的人呢?
这些人进城不想着怎么占领这座城池,不想着怎么收揽民心,反过来却把自己上级杀了,并屠城?疯了吗?
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程晚吟很难理解对面的思维模式,只能用“费解”两字来形容。
“汪!”
突然,她所牵的那条猎犬猛地躁动起来。似是受到惊吓陷入癫狂,朝着一个方向狂吠不止。
这变故来得突然。
程晚吟手中带上文气,才将它安抚下来。
“汪!呜!汪汪!!汪汪汪!”
钱吥爱所牵另外一只猎犬也在狂吠。但她却没有太多犹豫,直接放开了狗链。任由那只猎犬挣脱束缚,撒腿狂奔。转眼间便隐没在漆黑的巷口,消失不见。
“哪里出现了变动?”
程晚吟紧紧皱起眉头, 目光紧盯着刚刚检查过的巷口,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明明她刚刚所见的空无一物的巷口, 但此刻却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双墨瞳。
那双眼睛是黑色的,与周围幽暗的环境仿佛已经融为了一体。要不狗子朝那里狂吠,引起了自己注意,恐怕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
秦扶辰在孙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了帝宫殿外,向里面的女帝喊了一声。
“母皇。”
“进。”女帝平淡的声音响起。
秦扶辰缓缓走进殿内。踏入大殿,她内心十分平静。身为自小被当做储君培养的太女,她并不害怕。
“十月初一,南王朝袭击了边境,死伤无数。”
“十月初三,墨城被攻陷,二十万粮仓被毁。”
“十月初五,五十万大军在边疆浴血奋战,四十万文人战死,近九成覆灭,我们惨败。”
“十月初七,今日寡人刚刚得到曦儿来报,说墨城百万人失踪。”
帝宫内,秦婉婷的声音平静,每个字都在大殿中回响。听到这些声音后,秦扶辰默然无语。
经过一段时间,对方的声音停了。
满桌的奏折被秦婉婷扫到了地上。她站起来,看着依旧毫无悔意的大女儿,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愤怒。
“秦扶辰!你还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这是她首次朝自己看重的这位储君发怒。
第一次便是雷霆之怒,吓得秦扶辰脸色当场就白了。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试图让自己冷静。
但在对面女帝和她母亲双重身份所带来的威压面前,秦扶辰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孩儿知错,请女皇恕罪。”
秦扶辰垂首跪在地上,不敢与上方那个雍容华贵却又盛气凌人的美妇对视。
“哦你知错?那告诉朕,你错在哪?!”
秦婉婷的声音再次平静下来,但这种平静却如同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更让人感到恐惧。
听到这话,秦扶辰感觉胸闷欲吐。她咬着牙齿低语道。“孩儿不该交好她朝太女,却不知对方乃豺狼虎豹。更不该嫉妒皇妹才华……还请母皇责罚孩儿。”
秦婉婷冷笑了一声,如是说道。
“交好?嫉妒?”
“那还真是交好和嫉妒啊,呵呵。”
“你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婉婷缓步走到秦扶辰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声三句怒斥让储君的脸色更加苍白。
“扶辰,你自幼聪颖好学,文武兼备。作为储君以来,更是勤勤恳恳,事事亲为。朕对你甚是满意。”
“但自从曦儿被寻回后,你就变了,利用储君职责,在奏折中寻求商机,贪墨军中空饷,甚至还靠此牟取暴利,吃相难看。”
“这些朕都忍了。”
“朕知你身为太女,需要处理诸多事宜,需要银钱拉拢人心。但是你却见我没有过多干涉,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只是因为朕觉得你能力出众,替你隐去了尾巴。”
“但你却不知感恩,愈发贪婪,甚至连朝中赈灾的米粮都敢贪墨!”